那院公回去禀报,一个时辰后又至,将此事定下:王夫人将于三日后携三个子女光顾,并指名要吃炸鲜奶。
不消问,定是三个小孩儿指的名。
吃午饭时,谢清欢问:“师父,中秋快到了,咱们可要卖新酒?”
每至中秋节前,京中诸店皆卖新酒,这已成宋时的民间习俗。
早在三日前,状元楼便重新结络门面彩楼,立起头画竿,挂出醉仙旌旗,请来京中名妓鼓乐唱曲,为新酒开场,更有专知大公(即专业品酒师)高声叫唤新酒的名称及口味特色。
动静相当大,隔着好几百米远,仍清晰可闻。
宋代官酿的酒只在清明和中秋前后上新,每逢新酒开卖,无论是官办酒库还是酒楼食肆,都会举办活动大肆宣传,以卖出更多的酒引和成酒。
效果的确不俗,往往“市人争饮,至午未间,家家无酒,拽下望子。”早上开市,中午就能卖完。
本朝的酒文化极其发达,这两天来吃自助的食客,哪怕有免费的饮品,也会询问有无新酒。
吴铭第一天并未准备,第二天便让李二郎去酒库沽了一些。
为何不转售清风楼的玉髓?因为不想替友商打广告。
这便是正店的优势所在,手握酿酒权,可以自产自销,其余食肆只能当中间商,赚一点差价。
说到中秋节的习俗,就不能不提赏月、玩月。
玩月的雅好由来已久,早在东晋时,便有“牛渚玩月”的赏月佳话。
至唐代,玩月之风尤为盛行,正所谓“万里无云镜九州,最团圆夜是中秋”,这时的中秋月已开始成为团圆的象征,但仅限于文人骚客的自娱自乐,官方并未将中秋定为节日,民间也没什么参与度。
直到北宋,朝廷才正式定八月十五为中秋节,不仅民间会争占酒楼玩月,“夜市骈阗,至于通晓”,皇帝也会在宫中摆下团圆宴,同皇后、太子和宫妃共享家宴。
文人雅士在中秋节吟咏唱和的诗词更是不计其数,最出名的当数苏东坡的《水调歌头》,这也是吴铭背得最滚瓜烂熟的一篇东坡词,他甚至能唱出来。
可惜此时的大苏尚未写出这千古名篇,想要在他面前套“瓦说书、幼开蒙”的公式,还得再等个几十年。
老规矩,每逢佳节,总得推两样节日限定美食。
这是谢清欢最喜闻乐见的环节,闭店打烊后,见师父突然把糯米倒进水里泡上,忙凑上来问:“师父,泡糯米作甚?”
“明日教你点新东西。”
“只教我?”
“你和何厨娘都可以学。”
“哦……”
“早点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