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暇细细品味,不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忙不迭夹取下一块,只恐落于两位兄长之后。
见三子狼吞虎咽,全然不顾仪态,欧阳夫人眉头微蹙,柔声制止:“慢些,囫囵吞咽能吃出什么来?莫要辜负吴掌柜的好手艺。”
兄弟三人这才偃旗息鼓,尽管放缓了攻势,仍相互警惕,但凡一人伸箸,必引另两人跟进,势不让对方多占半箸之先!
争食之趣,更为盘中珍馐平添三分滋味。
欧阳辩尤其兴奋,既沉醉于美食本身,更兼得偿所愿的满足感,唯一的遗憾是:一条鱼太少了!
不仅兄弟三人频频动筷,欧阳夫人也没少吃,那尾栩栩如生的松鼠鳜鱼转瞬间只余一盘残骨。
欧阳辩眼明手快,立时夹起鱼尾蘸酱。
“辩儿!尾多刺,不宜食。”
“那日王叔叔便是这般食用,直言其极香!”
欧阳辩张口咬下饱蘸酱汁的鱼尾,咔嚓!哪里还吃得出半点骨刺,当真酥脆到了极点!
欧阳奕和欧阳棐见四弟闭目啧舌,又听闻脆响声声,既馋又悔,一时不察,竟再度痛失美味!
……
国子监和太学已定于本月月末迁回旧邸。
初搬来此处官舍时,众学子无不日夜翘首,企盼迁归;如今归期临近,心底反倒生出些许不舍。
倒非对这狭仄简陋的官舍有何眷恋,实是割舍不下吴记川饭那日日翻新、样百出的珍馐美味。
更可气的是,众人在吴记用饭已有月余,月末那日,吴掌柜却连最后一餐饭也不愿做,照旧要闭店歇业,真是一点情面也无!
满打满算,能大快朵颐的时日,仅剩两日!
午时的钟声回荡于城市上空,欧阳发立如离弦之箭飙射而出,循着烂熟于心的路径直奔吴记川饭!
进了麦秸巷,正撞见一辆青幔油壁的牛车迎面而来,车夫和随行的仆役瞧着面熟,咦?
欧阳发猛地刹住身形,车夫也急忙控缰缓行,随行仆役纷纷叉手行礼:“小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