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牙郎的第一反应是:“多少钱?”
“送你的!”
“吴掌柜高义!”
刘牙郎举盏猛灌一口,登时呛得涕泗横流。
“咳!咳!此为何酒,竟如此辛辣!”
吴铭笑道:“此乃清风楼的上品玉髓,愁情须佐烈酒,刘牙郎自可小口品酌。”
一盏酒下肚,顿觉喉头灼痛,竟似燃起一蓬火苗,直要烧穿心腑。
“掌柜的……”刘牙郎忽然抱住吴铭的胳膊,口齿不清道:“你可知、可知我刘伯仁,也曾、曾正襟危坐于太学明伦堂上!”
“有所耳闻,有所耳闻……”
吴铭嘴上应付着,奋力抽出手臂,心想这小子的酒量怎的如此不济?人苏轼自称不能饮酒,好歹也行了八盏而不觉醉,虽说喝的是正版玉髓……
刘牙郎猝然爆出裂帛般的哭嚎:“且看我如今境况!沦落市井操持牙行贱业,终日嚼舌弄唇撮合买卖营生,这等龌龊生计,哪里还有颜面拜谒恩师座前?”
话至此处喉头哽咽,以袖掩面泣道:“可悲!可叹呐!便连胡公见我亦道惋惜,倘若当年不曾半途而废,未必不能在东华门外唱名,当那万众瞻仰、人人艳羡的状元郎!呜呜呜……”
说罢猛地伏向桌面,额头重重抵住双臂,双肩颤抖不止。
吴铭冷眼瞧着对方埋头痛哭,他敢打赌胡老先生的那声轻叹,绝对没有这层意思。
状元郎岂是这么好当的,连三苏都差着老远,何况你这个落第书生?
不过,该宽慰还是得宽慰,赶紧把人送走,他也好闭店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