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将灶火调小,拿抹布擦了擦手,刚跨出后厨,就见灶房的柴垛后面缩着两条人影,定睛一瞧,正是大小苏。
“二位……”
“嘘!”
兄弟俩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的惊魂未定。
……
一刻钟前,欧阳府。
贵客临门,却无酒菜茶点相奉,这是何等的失礼。
更尴尬的是,小厮这话说得响亮,苏洵和梅尧臣都听得一清二楚。
欧阳修顿觉颜面无光,拂袖斥道:“还不速去樊楼定席,若损了二位先生雅兴,仔细你的差事!”
话说得斩钉截铁,内心却在滴血。
樊楼一席怕是要吃掉他半个月的俸禄……
小声连声告罪,正要退下,忽闻一声:“且慢——”
梅尧臣叫住了他,对欧阳修说:“永叔无须破费,我知一地,其饭菜滋味不逊于樊楼,价钱却不足樊楼十一。我与店家有约在先,此时合该赴约,二位何不与我同往?”
苏洵是蜀人,不曾染上东京士大夫奢靡攀比的陋习,当即抚掌称善。
客人都同意了,欧阳修自然乐见其成。
三个人都是行动派,带足银两即刻出发。
因城南被水,车马不通,只得步行前往。
所幸相隔不远,转过两条街巷,沿御街往北走不多时,便至朱雀门外的麦秸巷中。
远远便看见那幅藏蓝色的布幌子在细雨中孤零零飘摇,整条巷子里也只这家店开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