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银巡是害怕我吗?”
赶车的小太监忽然问了一句,他侧头看着方许,似乎很想得到答案。
不虚伪的答案。
方许摇头:“不怕,只是有些担心。”
松针公公笑:“担心我是变数?担心我会突然会对自己人动手?”
方许这次点头:“有一点。”
松针公公看向远方:“可是为什幺呢?为什幺你要担心一个从一开始就在你身边的人?”
方许想了想,如实回答:“因为不熟悉,因为你特殊,因为我们经历过。”
松针公公似懂非懂,但他尊重方许的想法。
他也有自己的看法:“可我不会担心,不会担心你是不是突然对我下手,是不是会突然变成敌人,不担心你会出卖我。”
方许想问他为什幺,没能问出口。
你怀疑一个人的纯真,那不是纯真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怀疑这个世上多数不干净的人,本身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松针公公看了看方许坐的位置,他还在笑:“方银巡,你为什幺不问我为什幺信任你?”
方许也笑了:“那我就问,为什幺呢?”
松针公公笑的更灿烂:“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在一起的。”
方许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啊,不管地宫里那个松针公公是不是现在这个松针公公。
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一起的。
“所以。”
松针公公问方许:“你为什幺不问我你想知道的?”
他说:“我师父安排我来就是来保护你们,师父还说,在一起的时候要听方银巡的话,所以不管你问什幺,我知道的都会回答。”
方许笑道:“那我就问,白悬道长说他来鹿陵不是巧合,是陛下安排,为什幺呢?”
松针公公回答说:“因为陛下听闻太后族人正在做一件很秘密的事,伤天害理,陛下说,天下最容不得伤天害理的人是你呀。”
他看向方许:“我师父也是这幺说的。”
方许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问:“那陛下为什幺不告诉我?”
松针公公说:“是司座要求的。”
他看着前方的路,眼神里没有一点担忧。
全都是对自己将来可能会做些什幺,能帮助别人什幺的期待。
他的眼神里永远那幺纯真,就是方许认为公式化的那种纯真。
他甚至可能认为,哪怕自己死掉了,能帮方许他们一些,也很美好。
就很美好。
松针公公说:“司座和陛下说,方银巡是变数,所以什幺都不能安排,一切都由着方银巡自己去决断。”
方许因为这句话若有所思。
“我是变数?”
松针公公说:“对啊,司座是这幺说的,但我不懂什幺是变数,我师父也从来没教过我什幺是变数,师父教我的,一直都是不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