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段志玄、卢承庆与李靖连忙躬身行礼:“臣等拜见陛下。”
“都起身吧。”李世民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何事禀报?”
李靖率先开口。
“陛下,兵部收到辽东急报,段侍郎、卢侍郎与高阳县子已商议出对策,特来向陛下禀报。”
“辽东的事情?”
李世民眼眸微微眯起,脑中瞬间闪过之前郑元璹从高句丽传回的密信。
他暗中朝着温禾看了一眼,随即又微微摇头。
他清楚,郑元璹的消息属于百骑机密,温禾绝不会轻易透露给兵部,看来这是兵部收到的新消息了。
李世民目光转向段志玄:“说吧,辽东出了何事?你们有何对策?”
段志玄连忙上前,将辽东急报的内容说出,最后躬身道。
“臣等认为,高阳县子提出可向新罗售卖物资,高价出售粮草、军械,既能充实国库,又能帮新罗拖延时间,还不用我大唐出兵,望陛下圣裁。”
李世民听到是温禾提出的,先是疑惑地“哦?”了一声,随即眼眸投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向来对这些外邦没有什么好脸色,今日倒是格外大方,竟建言支援高句丽和新罗?”
段志玄和卢承庆闻言,脸色赫然一变,连忙惶恐地垂下头。
陛下这话听着像是调侃,可语气里的试探却藏不住,难不成是怪罪温禾?
倒是温禾神色淡然,笑着躬身回道。
“陛下,咱们大唐国库实在拮据,府库中那些陈年的兵器甲胄,放着也是蒙尘生锈,不如拿来支援一下友邻,既全了盟约情分,又能为国库添些银钱,一举两得。”
“支援?”
李世民嗤笑一声,眼底带着了然。
“方才段侍郎可是说高价出售,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温禾也不辩解,只是笑着应道:“陛下明鉴,高价也是为了让友邻知道,我大唐物资珍贵,莫要随意浪费。”
李世民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可你有没有想过,高句丽和新罗的钱,可不好赚啊,他们素来贫瘠,就算想买,也拿不出多少钱。”
“拿不出银钱,便借啊。”
温禾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让他们用土地做抵押,再定下还款期限,若是到期无法偿还,那抵押的土地,便归我大唐所有。”
这话一出,李世民的目光赫然闪烁过一道寒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陷入了沉吟。
段志玄心中顿时忐忑起来。
陛下这沉默的模样,莫不是不赞同这主意?
卢承庆也皱紧眉头,他出身名门,素来重礼法,觉得以土地抵押债务,未免太过强硬,恐会落下恃强凌弱的话柄。
“高阳县子此计,怕是不太好吧。”
卢承庆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如此强要土地,有违礼法,传出去恐会让周边属国心生不满。”
温禾闻言,转头看向卢承庆,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卢侍郎,我记得范阳卢氏在乡中常有出举之事吧?”
“若是借债人到期不还,卢氏不也会强行收回他们的田地吗?怎么到了这里,用土地抵押便成了有违礼法?”
出举便是士族私下放贷,虽是常事,却多是暗地操作。
这些自诩耕读传家的士族,最忌讳在外人面前提及铜臭味,更别说强收田地这种霸道的行径。
卢承庆被戳中要害,顿时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辩解道。
“家中出举,不过是为了帮衬百姓周转,所谓强收田地,不过是迫不得已的手段,并非本意。”
“呵呵。”
温禾轻笑两声,语气里的不以为然毫不掩饰。
“卢侍郎说得冠冕堂皇,可那些因还不起债失去田地的百姓,怕是不会这么想吧?”
卢承庆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李世民见状,知道再争论下去只会偏离正题,当即瞪了温禾一眼,语气带着警告。
“今日只谈辽东之事,莫要扯到其他,更不许借机挑事。”
温禾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他本就没打算和卢承庆纠缠,不过是借机敲打一番,让这位士族出身的侍郎明白,别总拿礼法当借口。
你们才是那群最不讲礼法的!
就在这时,李靖上前一步,躬身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高阳县子所言可行,以土地抵押债务,既符合情理,又能为大唐谋得长远利益,至于礼法之说,只需在文书中写明自愿抵押,便无不妥。”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心中本就认同温禾的主意,如今有李靖背书,更是定了心思。
他看向李靖,语气带着几分深意:“药师觉得,若是以土地换取粮草军械,该设定多久的还款期限?”
这话看似询问期限,实则是在问。
大唐多久能做好征伐高句丽的准备。
李靖何等精明,瞬间领会了李世民的意图,他沉吟片刻,目光先扫过温禾,似是在考量什么,随即笃定地回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十年之内,大唐定能做好准备。”
“十年吗?”李世民笑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自信。
“朕倒觉得,五年即可。”
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