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耕读传家?简直猪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随从的声音。那人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弯着腰苦着脸道。

“小人这腹中突然绞痛,怕是早上吃坏了东西,想先去趟茅厕,还请小郎君稍等片刻!”

“你个狗东西!”

少年顿时暴怒,转身一脚踹在那随从腿上。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要拉屎!懒人屎尿多,真是扰了某的兴致!”

他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挥手。

“滚!你就在这外面等着,等某完事了再带你回长安!”

那随从连忙趴在地上磕头赔罪,等少年带着另外两个随从跟着黢黑汉子钻进洞口、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后,他才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痛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

他对着老妪讪讪地笑。

“实在抱歉,让大娘见笑了,不知附近可有茅厕?”

老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面色沉沉地说。

“茅厕倒是有,只是这村子里路乱,怕你找不着,还是老婆子让人带你去吧。”

“那就多谢大娘了。”

随从笑着点头,眼神却悄悄扫过屋内的陈设,将洞口的位置、木柜的模样都记在心里。

与此同时,少年跟着黢黑汉子顺着陡峭的石阶往下走。通道两侧点着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潮湿的墙壁,空气中的喧闹声越来越清晰。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突然变得开阔。

这竟是一处宽敞的地下空间,顶部用粗壮的木梁支撑着,四周墙壁上嵌着不少油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空间里热闹得很,到处都是亢奋的呐喊声、骰子碰撞的脆响和酒杯相碰的叮当声。

中间空地上,几个穿着轻薄舞衣的女子正随着鼓乐扭动腰肢,纤腰款摆,舞姿婀娜,引得周围人阵阵哄笑吹哨。

四周则摆满了赌桌。

有的桌上铺着青布,几人围着玩叶子戏,有人狂喜拍桌,有人懊恼捶腿。

有的桌上放着骨牌,庄家高声吆喝着“开牌”,周围人屏息凝神,盯着桌上的牌面、

还有的桌前挤满了人,围着一个陶罐掷骰子,骰子落罐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住罐口,赢了的欢呼雀跃,输了的则骂骂咧咧。

可少年扫了一圈,脸色却越来越沉。

那些赌徒大多穿着粗布短打,有的敞着衣襟,有的光着膀子,满脸油光,举止粗鲁,满口污言秽语。

一看就是城外的恶少、闲汉,甚至还有些面黄肌瘦的农夫,显然是被引诱来的。

“就这破地方,也配叫好去处?”

少年指着那些人,语气里满是怒意。

“崔大郎就是让某来看这些腌臜人赌钱的?”

黢黑汉子吓得连忙上前,压低声音解释:“小郎君息怒。这边都是些粗人玩的,自然配不上您的身份!真正的贵客都在里间,有单独的雅室,备着上好的酒菜、西域的葡萄酿,还有更俊俏的舞姬,您跟小人来,马上就到!”

说着,他连忙引着少年往空间深处一道挂着锦帘的木门走去,生怕少年真的动怒转身离开。

黢黑汉子引着少年往内间走了不过数十步,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穿着体面的汉子簇拥着一人走来。

为首者是个中年男子,身着青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颌下留着一缕修剪整齐的山羊胡,面容白净,看着倒有几分斯文气,与这地下赌窟的喧闹格格不入。

黢黑汉子见了来人,脸色骤变,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敬畏。

“小人见过莫先生。”

“嗯。”

那莫先生只是淡淡点头,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少年身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眼前这少年看着不过十一二岁,虽穿着锦色短袍、腰间挂着玉坠,透着几分贵气,可这般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找到这隐秘的地下赌窟?

“莫先生,这是崔郎君介绍来的贵客,从长安来的。”

黢黑汉子连忙解释,生怕怠慢了对方。

“哦?长安来的贵人?”

莫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往前迈了两步,走到少年面前,拱手道。

“在下莫安山,忝为此处管事,不知贵客是哪家的小郎君?也好让在下知晓,该如何招待。”

“哼,崔家的狗腿子,也配问某的姓名?”

少年冷哼一声,下巴微抬,语气里满是纨绔子弟的倨傲。

莫安山闻言,脸上却没有半分恼怒,依旧笑得如沐春风。

“贵客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此处本是寻乐之所,原就不必拘泥身份,小郎君尽兴便好。”

说罢,他对着少年微微一拜,又转头看向黢黑汉子,语气瞬间冷了几分。

“好生陪着小郎君,若是有半分慢待,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小人一定尽心伺候,绝不敢有差池!”

黢黑汉子连忙应下,额角已渗出细汗。

莫安山又回头看向少年,笑容温和。

“那在下还有要事处理,先告退了。”

“且慢。”

就在莫安山转身要走时,少年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莫安山脚步一顿,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小郎君还有何事?”

少年忽然笑了,方才那股纨绔气瞬间消散,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极了捕猎的雏鹰。

“我觉得他陪着无趣,不如请莫先生作陪如何?”

他抬手指了指身旁的黢黑汉子,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莫安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语气却多了几分试探。

“小郎君此举,不合此处的规矩,在下还有事务要处理,恐难陪小郎君尽兴。”

“哦?”

少年挑眉,往前走了一步,与莫安山隔不过三尺距离,声音压低了些,却字字清晰。

“开这种藏污纳垢的赌窟,诱骗百姓、私聚钱财,居然也有规矩二字?”

这话一出,莫安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他定定地望着少年,沉吟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小郎君倒是通透,既然小郎君有兴致,在下定然不敢怠慢,只是能否容在下先去处理一件急事?不过半柱香功夫,处理完便来陪小郎君喝酒。”

“不能。”

少年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斩钉截铁。

“我就要你来陪。”

莫安山的眉头赫然皱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身旁的几个汉子也察觉到不对,纷纷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

那里分明藏着短刀,神色不善地盯着少年,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一旁的黢黑汉子彻底懵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了?

这少年明明是崔郎君介绍来的贵客,怎么敢这么跟莫先生说话?

莫先生可是崔氏跟前的红人,寻常人巴结都来不及,这少年难道不怕得罪崔家?

他偷偷抬眼看向少年,却见少年脸上没了半分玩笑神色,眼神冷得像冰,正死死盯着莫安山,仿佛在审视猎物。

“小郎君这是要赶尽杀绝?”

莫安山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子里寒光乍现,像极了被逼到绝境的野狼,死死盯着温禾,语气里满是紧绷的压迫感。

他强装镇定地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悄悄摸到腰间的短刀,声音却难掩急促。

“此处藏于地下十余年,盘剥的钱财何止百万贯!”

“高阳县子,若是你愿意网开一面,这些钱财尽可归你所有!百骑的弟兄们也能跟着分一杯羹,从今往后,每月都有数千贯供奉送进百骑营,只要你保密,不再追查此事,如何?”

温禾心中冷笑。

果然,自己的身份早被他看穿了。方才故作纨绔的模样,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如今看来,这莫安山倒有几分眼力。

“高阳县子?!”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