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什么!”温禾抬脚作势要踹,那百骑连忙笑着躲开,眼底的促狭藏都藏不住。
温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豁然开朗。
他之所以让百骑去查,并非对郑五娘有什么心思,而是觉得她那番话里漏洞太多。
如今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郑五娘口中的阿弟,根本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庶子,而是郑元璹的嫡子郑九郎。
郑元璹和他的嫡长子郑允浩都要被流放,这孩子便是大房仅存的根苗。
卢氏自然拼死也要保住他。
可一个五岁的孩子,跟着流放队伍去苦寒之地,存活率几乎为零。
卢氏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让郑五娘演那出遇袭的戏,既是试探他的性情,也是想借着献身或求助的由头,激起他的怜悯之心,最好能让他出手将这对姐弟留下来,远离流放之苦。
至于郑五娘的身份……
她虽是丫鬟所生,却记在卢氏名下,对外是嫡女,对内又因生母是陪嫁丫鬟而对卢氏言听计从,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温禾挥了挥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喏!”
那百骑应声退下,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显然还在琢磨自家小郎君到底对那郑五娘有没有心思。
温禾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望着窗外的残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卢氏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想用一个半大的女孩换儿子的性命,还想借着他的手保住郑氏大房的血脉,当真是把他当成了会怜香惜玉的愣头青。
温禾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走到床榻边,鞋都没脱就往床上一倒,柔软的被褥陷下去一块。
他盯着帐顶,喃喃自语:“不过郑元璹父子也不是全然没了利用价值……”
眯着眼睛琢磨片刻,他心里渐渐有了个主意。
等这边抄家的事彻底了结,倒是可以去大理寺见见这对父子。
翌日天刚蒙蒙亮,温禾还在梦里数着金灿灿的元宝,就被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吵醒。
“温县子,该起了。”
是高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温禾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嘟囔:“让我再睡会儿……”
“可库房那边还等着您算账呢,独孤郎君他们都快搬完了。”
高月在外头苦劝,语气里满是无奈。
这少年虽是个有本事的,可贪睡的毛病倒是和寻常少年没两样。
温禾挣扎了半天,终是抵不过现实的召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满脸不情愿地应道:“知道了,这就起。”
洗漱完毕,高月早已让人备好了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