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噜,噗噜。
饲料漂浮水面,混着半圆气泡,鲤鱼甩尾争抢,张合鱼唇,大口吞吸,一粒粒小料卷进漩涡。谢弘玉看一眼小木碗剩余的大半鱼饲料,再忍不住:“爷爷,我们不做些什吗?外面人都嚷嚷着………
“嚷嚷什? ”土司问。
谢弘玉没了声音,他说不出口。
“是不是嚷嚷换土司? ”
谢弘玉羞愧低头。
“抬头,到了今天,能做的做了,能求的求了,咱们爷孙俩对得起南疆,对得起九寨,对得起所有人,嚷嚷就嚷嚷好了,吵不到睡觉就行。 ”土司再撒一把饲料,水面荡漾波纹,“你觉得,我之后,九寨,谁能胜任? ”
“谁都不行! ”谢弘玉戳到命门一样激动大喊,“全为一己私利,哪个真为南疆想?有一个算一个,乌合之众! ”
“说负气话没有用,实在不想说,那就换一个说法,我后面,谁最有可能继任? ”
谢弘玉落寞。
半晌。
“万象猛的莘大观?他德高望重,实力超群,早年有很多壮举,当时大干……”
“莘大现是德高望重,可成也望重,败也望重,此望是日积月累而成。他的年事太高太高,迄今有八百余岁,或要到九百,是活着的历史,更要留在寨子,守护万象位果,哪有精力出山,治理南疆呢。 ”“那,郜大观? ”
“郜大观一心修行,指望得道成仙,参悟位果,实力是够,资历不足,他本人不愿也不善处理多余事物“天峒的………”
土司叹息:“不对,再想想。”
“崇王这话什意思?南疆后继乏力到这种程度?除了当下土司,没一个行事?”
“自然,若是有能人行事,朝廷怎会去寻北庭麻烦,两头作战?至多政治施压,而非动用武力。”“哦,请兄长细说。”
噗噜,噗噜。
乳白的滚汤咕嘟咕嘟的沸着,白汽缭绕,铜锅边缘贴附一层淡红辣油。
龙娥英拿个漏斗勺烫鱼肉,筷子细细挑去夹杂花椒,待鱼肉从半透明到奶白,鱼皮拉着不让白肉破散,盛到梁渠碗。
齐平筷子,梁渠夹起沾满蘸料的特色鱼肉往嘴塞,目光紧盯崇王。
【水泽精华+109】
【水泽精华+74】
【水泽精华:八十万八千八】
宴请吃火锅,一来梁渠到的匆忙,如此方便准备,食材备好即可,二来烟熏火燎,显热情,又是梁渠发明之物。
“梁兄弟鲜来岭南,不知南疆情况。”崇王一脸酡红,大笑,“故而小看了自己,小看了这次对南疆的影响。
假若土司真的退位,那目前除去他自己,无论是谁上来,都只会加剧九寨内部冲突!”
“九寨内部矛盾如此剧烈?”
“何止!梁兄弟今日苏醒时,想必已知晓两岸夭龙散去,但你可知,他们是何时散的?”
梁渠摇头。
“交战之后,第三日!”
“那快?”梁渠吃惊,“没有再对峙?”
“未曾,使团各自谈上一天,大观便离开。”崇王摇头,“早这位谢土司前,南疆地方的松散程度,其实比梁兄弟想的高得多得多,历朝历代都不会太去担忧。正是因为他们自己就会打得不可开交。是这届土司上来之后,修桥补路,建设八方,互通有无,协调世仇,慢慢有了南疆九寨的说法,更提出河神划界,南北两端的理念。
倘若多个两三百年,等受熏陶的年轻人成为夭龙,成为中流砥柱,或许会一起努力,至于现在……远的不谈,新土司上任,先要解决的就是虫谷节长气奖赏问题。十条长气,五条上等,五条中等,对九寨来说不算什,对一个寨子,一年拿出来便会肉痛,就这,我敢赌,会是第一次冲击,必然再度生乱。”
“原来如此。”
梁渠若有所思。
政客和政治家是不同,政治家能平衡各方势力,推进自己的政策,向着自己的目的前进;政客纯粹是背后利益集团的代表,为的是壮大自己背后的利益集团,本质上是一个集团对部分集团的拉拢,以及其余集团的倾轧。
倘若代表者表现不好,就会被迅速拉下马,毫无自主权。
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