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这话刚落,伙计脸色瞬间煞白,「咚」地一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酒肆里躲,一边爬一边喊:「邪祟!是邪祟!掌柜的,会变人的邪祟来吃人了!!!」
里屋的掌柜听见喊声,脸色也瞬间变了。
他比伙计镇定些,强忍着惧色,护着一盏明灯快步冲了出来。跑到门口,他举起手里的明灯对着杜鸢二人,一边护着伙计往回退,一边急声喊道:「滚!快滚!你、你别愣着,把里面的铜钱剑拿来!」
跌跌撞撞躲到掌柜身后的伙计,连气都没喘匀,就慌忙爬到柜台后,取下了一直供在上面的铜钱剑。
转眼之间,掌柜手里举着盏贴了黄符的明灯,伙计握着柄用红线串起的铜钱剑,两人死死堵在酒肆门口,又惊又怕地对着杜鸢和王承嗣不停挥舞。
「掌柜的,它、它们好像不怕啊!」伙计的声音里满是哭腔,满腔悔意翻涌不停—一—早知道就不该图这里工钱高,跑到这荒郊野岭来!
娘当初就说过,人越少的地方,厉害的邪祟就越多,果然没错!
掌柜的也快撑不住了,他和伙计互相靠着,身子抖得像筛糠:「不、不可能啊...这两件宝贝,花了我大半辈子的积蓄啊!」
他至今记得,去巡检司请这两件宝贝时,当差的大人拍着胸脯保证,随便一件都能保他在外安稳无忧。
拿回家后,他还特意去县城外的村子住了阵子,确实平平安安,没出半点事。
可谁能想到,刚觉得稳妥,来这野外开酒肆,就撞上了这档子事!
掌柜与伙计瘫在原地,满心死灰。
杜鸢却坐在一旁,满心茫然。
前一刻还好好的酒肆,怎幺突然就剑拔弩张?他们又喊又闹的,到底在说些什幺?
好在这时,王承嗣忽然开口。
他声音沉稳,一口流利的当地雅言瞬间打破僵局:「二位弄错了!我身上是备着别的护身宝贝,至于这位,也是一样。只是他是外乡人,远道而来,不是邪祟学做人学不像,是真没听懂二位的话!」
说着,还朝杜鸢背上裹着青布的老剑条努了努嘴。
闻言,掌柜和伙计紧绷的身子才勉强松弛了些,只是声音仍然发着颤:「怎、怎幺证明?」
王承嗣觉得好笑,迈步走到两人面前。在他们依旧惊惧的目光里,擡手接过了那盏贴着黄符的明灯:「你们看,我若是邪祟,离这符这幺近,它怎幺会没反应?」
直到这时,两人才猛然松了口气,掌柜还拍了拍胸口:「我就说,花了那幺多银子的宝贝,怎幺会不顶用!」
随后,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把明灯从王承嗣手中接过后,又朝二人拱手道歉:「让二位客官见笑了!不知二位要吃点什幺?只是这世道实在不太平,所以价钱上,还望二位多担待些。」
他敢冒着性命风险来这荒郊开酒肆,本就图的是这乱世里的暴利。
王承嗣笑着应道:「价格好说,这幺危险的世道,贵点也正常。店里有什幺拿手的,你看着上就好,我和这位仁兄拼个桌。」
掌柜和伙计连忙应着,转身去后厨准备吃食。
王承嗣则径直坐回杜鸢对面,好笑地开口:「你是哪家山头的弟子?怎幺连如今的地方雅言都没学明白,就敢独自出来行走?再不济,也该备些能应对的法宝符箓吧?」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空白黄符,蘸着桌上的茶水写下一行草书,随手扔给杜鸢:「你要是识货,该知道这是张极佳的通识符。虽然材料差了点,但符头、符胆、符脚三绝一点不差,你拿去应付着,学明白如今的雅言该是够了。
方才杜鸢开口时,那熟悉的口音就让王承嗣心里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