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道:
“仙人,我知道我不是贤良之辈,可我也知道我是个胆小如鼠之人,今日您既然如此叮嘱,又如此抬爱,我、我要接下这份机缘!”
“因为我咽不下那口气,也知道,我没胆子背反您的叮嘱!”
杜鸢没有多言,点点头后,便抓住铁笔,在哪人尸身之上,蘸下一缕金血,涂抹在了老书生的眼睛之上。
这老书生的文运在他近来见过的人里,不算绝顶,可他的官运杜鸢真没见过更甚的。
所以杜鸢思前想后,还是带他见了往昔所不能见。
更是用死去大修的血,给他开了眼。
为的便是叫他心头有所惧,继而有所信。
从此以后,都能时刻警醒自己莫要失民于公。
这人,心不正,但又不算偏,没什么本事时,只会是一个寻常人。
若身居高位,初时多半不会明显,但越往后,怕是越会渐渐沉沦继而成魔。
所幸,他也胆小如鼠,今日一吓,他这一辈子便就记住了!
“为民为公,切记切记!”
帮老书生开眼之后,杜鸢便留下了这句话的,提着哪人尸体走出了小巷。
只留下老书生一个人对着重新清明的天地又惊又怕。
——
杜鸢刚踏出小巷,耳畔三个声音便骤然炸响。
全都带着按捺不住的急切与惊愣:
“找到了!”
“果然藏在这儿!”
“好手段竟真让他嗯?死了?”
三人显然是循着杜鸢消失的踪迹追来,且早早推定,搅乱局面的元凶就在里面。
只是他们绝没料到,再见面会是这般场景,所谓“元凶”竟早已成了具冰冷的尸体,连他那柄名动一方的打风笔,都已易主旁人。
见状,三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数息,随即交换了个眼神,齐齐压着声线低喝一声:
“一起上!事成之后各凭本事,分一块躯体走!”
“好!”
暗处窥伺的目光不知有多少,杀了眼前人,他们又无阵法遮蔽天机与视线,唯有立刻分尸,赌那传说中的宝物恰好藏在自己抢下的尸块里。
“左半边身子归我!”
“我要右半边!”
“那我便取他头颅!”
贪婪压过了忌惮,三人周身瞬间爆发出神通光华,可那光芒才亮到极致,便如被无形之手掐断般,迅速黯淡下去。
这一刻,他们才猛然惊醒:自己竟还困在某个大势力布下的阵中!
神通无法显圣,分明是怕被那药师愿窥见半分破绽,从而早早破局!
更让人心寒的是,即便真能得手,这般情况之下他们也绝无可能脱身了。
可越是绝境,三人杀向杜鸢的动作就越狠戾——先前还只想着夺宝,此刻却只剩了保命的念头。
毕竟,若不见血、不献功,又怎能让幕后之人满意他们的“忠诚”与机敏?
只是这群人,终究是太小觑杜鸢了。
在他眼中,这三人别说比不过那日梦中交手的几个,就连威王都远不及,最多也就与虎牢山那头胆小如鼠的老虎相当。
也就那老虎当时已重伤在身,这三人的境况却要好上太多而已。
且分明是当了别人的马前卒,却还浑然不觉。
既然如此,特意在河西凑了一圈的杜鸢,根本不必动用压箱底的本事,便能轻易收拾了这几个货色!
手中铁笔寒芒一闪,腕转挥出。那叫嚣着要取他左半边身子的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只剩左半截躯体随着铁笔的余势飞出,转瞬落入巷口的阴影里。
他手中那柄银扇脱手,被杜鸢反手抄入掌心,随即扇面一扬,劲风乍起,另一位要抢他右半边的修士,便步了前者后尘,只余下右半截躯体瘫在地上。
最后那名想取杜鸢头颅的修士,早已被这瞬息间的反转吓傻,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怎么会这么强?
杜鸢抬眼看向他,冷声笑了一句:
“既然敢出来杀人夺宝,怎么连被杀的觉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