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山下逐渐青晏的弥水,轻笑一声的杜鸢取出了那枚白玉簪子。
把玩片刻后,无奈笑道:
“说是压一压佛法一脉的修为,不曾想,如今却是差的越发大了。”
最开始杜鸢所想的,本是借青州全城百姓之力,抬一抬自身道家一脉的修为。
以便让两脉不那么失衡。
可如今,却是
可惜,但不后悔,甚至十分庆幸。
毕竟如此才说明,他还是他。没有变的和下面被拍碎的两人一般,眼中只有‘自利’而无‘旁余’。
或许不这样真的会过的更好,但,那样真的更好吗?
白玉簪子重新插上,满头长发随然而回。
万丈佛光自是如数消失。
唯一不美的就是,这个自己盘的发髻有点难看了。
但杜鸢摸了摸觉得应该还算凑合。
笑笑后,抬脚朝着青州而去。
今夜还有最后一点才能收尾呢!
正好,也让我这奔波半天,一无所得的道士赚赚余利!
——
弥水两岸,无数百姓喜极而泣,哪怕佛光已然消失,山神亦是不见。
可他们依旧不停的朝着平澜山顶礼膜拜。
今夜浩劫,如无菩萨显灵,这青州定是十室九空之惨象。
因着几乎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贩夫走卒都在不停的膜拜佛光消散的平澜山。
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在弥水河畔,一个狼狈的身影扑腾着爬上了岸边。
此刻更是直喘着粗气,倒在岸边宛如死狗。
按理说这般狼狈还能捡回一条性命,理应再无他顾。
可这人不同,他喘过气后,就是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本王这都安然无恙,本王这都安然无恙啊!”
“天命!我果然有天命加身!”
历尽波折,可却次次有惊无险。
最后更在那般大浪下毫发无伤的回到了岸边,而没有淹死在弥水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安青王,越发笃定自己定然真的天命在身!
不然他怎么还能活下来的?
没见跟着他一起上船的里,就连那两个不知根底深浅的家伙都死了,但他却还好端端的吗?
随着安青王的狂笑,周边也有人急忙喊道:
“天啊,是王爷?王爷还活着呢!”
闻言,安青王带来的王府一干,便是急忙找了上来。
甫一见面,就齐刷刷的跪倒一片道:
“王爷啊,您真是吓死我们了!”
看着周围聚拢的幕僚和甲兵。以及其余终于反应过来,还得跪他这个安青王的百姓。
安青王一脚踹开上来哭诉衷肠的幕僚道:
“放肆,本王天命加身,岂会有事?”
一听这话,被踢开的王府长吏急忙从地上爬起,赶紧抱住了安青王的大腿道:
“王爷,王爷,您这是落水受惊,小登科遇寒,以至于神志不清了啊!”
说着,他对着周围还愣着的王府之人喊道:
“快,快请大夫来给王爷看看啊!”
天命加身之前您说说也就算了,如今那两个杀千刀的都进大江之底了,您怎么还能说的?
再说了,如今不应该是赶紧撇清自己和那两个混账东西的干系吗!
怎么还天命加身了呢!
这不是要命吗?这不!
安青王岂会不懂长吏的弦外之音?他心知肚明,只是此刻再也容不得任何人戳破他仅存的幻想。
极致的惊恐过后,人的情绪往往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安青王此刻,正陷于这般境地。
故而他勃然大怒道:
“混账!本王天命护体,岂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妄加编排?!”
长吏魂飞魄散,匍匐在地,几乎要哭出来:
“王爷,那两个蒙蔽您的混账已经葬身江底。但,但您放心,下官最迟明日就会帮您揪出,究竟是何人藏在背后,意图离间您和陛下的兄弟情分!”
为了将安青王从悬崖边拉回,长吏已是绞尽脑汁,用尽了一生的急智。
然而无用。此刻的安青王,最听不得的便是旁人否认他唯一能抓住的虚幻稻草
早年就藩,他是棋子。
后来削藩,他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