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更是激动得双膝发软,对着杜鸢连连叩拜,泣声求道:「还请仙长慈悲为怀,救救我这苦命的孩儿!若是能成,老婆子这条贱命任凭仙长处置,在所不惜!」
太子也急忙上前附和,既想救下二人,也盼着在仙人面前落下个体恤民情、
关爱黎庶的美名:「仙长但请吩咐!此事本是我赵家有负于他们,但凡仙长有所需,无论何等珍稀之物,孤绝不皱一下眉头!」
杜鸢闻言莞尔,话锋陡然一转:「既是赵家天下,那我若要的是你们的江山,殿下也肯给?」
太子顿时一窒,嘴唇嗫嚅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杜鸢见状朗声大笑,摆手道:「所以啊,日后莫说这等大话了。心意到了便好,你所作所为,是做给苍天看,不是做给我看!」
说罢,他擡手指了指头顶苍穹。
见杜鸢指向苍天,太子忍不住道:「仙长,如果苍天当真有眼,为何要眼睁睁看着我朝如此民不聊生?」
这是太子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既然真有怪力乱神,那为何生养万民的苍天要一直眼睁睁看着?
杜鸢没有回答,只是跟着看向苍天。
太子以为失言,急忙歉意拱手:「仙长见谅,孤终究只是一介凡俗,不识天道深浅,方才失言,还请仙长莫要见怪!」
杜鸢却忽然回头,眸中似有星光流转,浅笑道:「所以,我才来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帐中几人皆是一怔,看向杜鸢的眼神里,瞬间多了无数敬畏。
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也陡然拔高—一这哪里是寻常仙人,分明是应劫而来、拯救苍生的真神!
杜鸢转头望向太子缓声道:「带我去宿王陵里看看吧。」
太子不敢有半分懈怠,忙躬身转侧,恭声道:「还请仙长随孤...不,随我来,我这便为仙长安排妥当!」
言罢,太子连忙吩咐左右军士,速将此前封闭的陵门开启,又命人好生拂拭地宫之内,切勿有半分尘垢污了仙长法眼,惹得仙驾不悦。
好在先前撤离之时虽过于仓促,陵寝内里却素来有人精心打理,是以此刻虽临时整治,却也不见半分杂乱。
这地宫雕梁画栋,金玉映辉,廊柱间悬着的夜明珠彻夜长明,竟不似阴宅陵寝,反倒如人间帝阙一般恢弘奢靡。
杜鸢望着眼前琼楼玉砌般的景象,微微挑眉后,轻声问道:「修建此陵,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太子面上掠过一丝自得,朗声答道:「此陵耗时七载方成,其间调动南北民夫二十万,耗费银钱逾千万两,折算下来,竟是三个上州六年的赋税总和!」
「为一己身后陵寝,竟耗费这般巨资民力,」杜鸢闻言,眉头微蹙,「未免太过奢靡了。」
太子这才惊觉失言,心头一紧,连忙躬身垂首,额上已渗出细汗:「仙长明鉴!其实孤亦觉得此举劳民伤财,太过铺张。仙长放心,自孤登基之后,定然革除此弊,绝不再为陵寝之事虚耗国力!」
杜鸢闻言,勾起一抹浅淡笑意,未再多言,径直迈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