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锋芝低头对徐默凡道:“默凡,以后行走江湖,切记多点心眼,尤其是在面对这些草莽出身的人时。有些人虽出身草莽却自带一股子英雄气,可有些人身上却缠绕着各种各样上不得台面的算计。”
徐默凡点点头:“叔公,我知道了。”
青年伸手,想去抓点生米。
“啪!”
伸出去的手,被老人一巴掌拍开。
“我的下酒菜,你吃什么吃?”
“叔公,就一口。”
“一口?一粒也不行,这可是我现在的宝贝。”
徐锋芝捏起一粒生米,放嘴里慢慢地咀嚼,等香味彻底激发后,再小小地嘬一点酒。
“嘶~哈~”
这享受,这滋味,把徐默凡看得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明明就是最简单的下酒菜,却被自家叔公吃成了珍馐。
吃着吃着,徐锋芝忽然笑了笑,看着天上的月亮道:
“默凡,我挺羡慕你的。”
“叔公是羡慕我年轻?”
“是羡慕你的江湖,注定会比我的精彩!”
……
“彬哥,你睡着了么?”
“睡着了。”
“我睡不着。”
“想琳琳了?”
“我怎么可能会那样。”
“不可能么,我就在想云云。”
“就是觉得不公平,好不公平,天道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天道只是对小远哥不公平,对我们,还是给了油渍的。”
“我就是觉得对小远哥不公平!”
“我爸以前被从市局调到石港镇派出所时,我妈也经常在饭桌上说这不公平,你猜我爸每次都回什么?”
“什么?”
“为人民服务。”
“我没有谭叔叔那么高的境界,能做到古井无波。”
“那段时间,他晚上会去正在修且还没通车的省道上飚摩托,烧了太多油,导致自己烟钱都不够。
没人会不在意的,小远哥肯定也在意,但你不能一直沉浸在在意的情绪中,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
“我还是想不通,我去冲个冷水澡。”
“看,还是想琳琳了。”
林书友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隔壁床的彬哥一眼。
下床,穿拖鞋,走到卫生间,脱去衣服,拧开水龙头,拿起橡皮管子,开始冲。
“呼……”
冲完后,林书友舒了口气,看着面前墙壁上贴着的镜子。
镜子里,显露出白鹤童子的脸。
童子:“你焦躁什么,天塌了有个矮的顶着。”
林书友:“童子,你是个最没出息的。”
童子:“你……”
林书友:“当初就分了那么一点油渍中的油渍,就能把你乐呵成这样。”
童子:“你们三个抓陈家女的笛子时,都是亮三段,功德加起来,不会比陈家女少!
我就算不能从那位身上拿功德,但能从你这里拿啊,我当时真没觉得少,只觉得好多。
你是不知道,过去当官将首时,菩萨得从我这里抽走多少。”
林书友:“那是因为我们在小远哥的带领下,每一浪都完成得很极致,也很完美,要不然才不会有那么一点溢出。”
童子:“我这也是第一次跟人走江。”
林书友:“那你可以反过来想想,如果小远哥没被克扣功德,那我们走江完成后,真实落下的功德得有多大?
随便匀你一点,都够你在官将首庙里拿自己神魂当灯油点着玩儿了。”
镜子里,白鹤童子应该是真的在尝试想象拿神魂点灯玩儿的画面,以及周围同僚们投来的不解与震惊的目光。
渐渐的,童子的脸开始变红,那双竖瞳立得锋锐,几乎就要将这镜面割碎。
童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童子的激动情绪,让林书友的眼睛也开始跳动,差点就要被动起乩。
林书友:“好了好了,你安静一点,不要这么焦躁。”
童子:“凭什么,不公平,天道不公!”
林书友伸手,往自己额头上用力一拍,鬼帅印记浮现,把童子压到了心底,让祂去内心尽情咆哮。
擦了身子,穿上衣服,走回来躺到床上。
大概是愤怒分享给了童子的缘故,林书友现在觉得自己心态平和了不少。
“彬哥,原来,我们其实可以挣那么多的功德啊。”
“嗯。”
“如果没被克扣的话,当初一浪就够彬哥你那俩干儿子成功投胎了吧?结果却为了攒功德,让彬哥你多受了那么久的苦。”
“这件事上,我真不惋惜,甚至还有点庆幸,因为这让我,能多陪他们俩这么久。”
“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