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是抓住要害!南直隶钱粮总理衙门阻力太大,动不了,没关系。有河漕总理衙门这块牌子,够用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因为朕要用这块牌子,办一件大事。一件能聚起天下钱粮人力,功在千秋的大事……」
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朕,要根治黄河夺淮之祸!让黄河走一条新开的河道入海,让淮河自个儿入海!从此,黄淮分离,再也没有黄河的泥沙擡高了淮河的河床,让淮北、徐州,重新变成产粮的沃土!」
这话一出,连魏忠贤都猛地擡起了头。张之极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根治黄河?这念头,自古有几个帝王敢想?又有哪个真办成了?
崇祯看着他们脸上的惊容,语气反而平静下来:「工程是大。难处,更多。但这是阳谋。借着治水的名头,把钱粮、人力抓在手里。事办成了,水患平息,万民称颂,咱们就站稳了。事办不成,只要工程在动,钱粮人力在咱们手里,他们就永远难受!」
他看向张之极:「英国公,这工程你一个人撑不起来,但朕有办法!所以,你只管替朕坐稳这个河漕总理的位子,当个『三旨相公』就行!」
这工程,说穿了就是挖一条二百多里长的沟,把黄河水和淮河水分开。对张之极来说,这是改天换地的大事。可对在汉东干到副厅的「朱思文」来说,拢共也就两三千万方的土方量罢了……
崇祯又看向秦王和衍圣公:「秦王,衍圣公,安抚地方、联络士绅,需要你们二位多多出力。」
最后,他目光扫过所有人:「记住了,咱们来东南可不是为了斗气。咱们是要做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事业。艰难险阻,都不会少。但这件事,一定要办成!」
……
次日清晨,南京紫禁城,文华殿。
跟随崇祯南巡的京官和南京五品以上官员齐聚,绯袍玉带,分列两侧。御座上的崇祯神色平静,而徐弘基、郑三俊等人则垂首站在班列前端,眼观鼻,鼻观心。
简短仪程后,崇祯没给科道言官发难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
「今日召诸卿,只为一事。」崇祯声音清朗,回荡在殿中,「淮水泛滥,黄患频仍,百姓流离,漕运中绝。此乃朕心腹大患,亦是国家存亡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