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请罪的奏章。」张惟贤头也不擡,声音沉稳。
「请罪?」张之极大惊,「父亲,您何罪之有?」
张惟贤蘸了蘸墨,手腕沉稳地落下:「为父没罪,但是咱家的老辈吃太多了,得再交十三万亩军屯出去……把咱家在永平府的地,都交了!」
张之极如遭雷击,失声道:「父亲!您这是……那可是咱家几代人的基业啊!」
张惟贤停下笔,擡眼看向儿子:「为你铺路!」
「铺路?」张之极更加茫然。
张惟贤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我本来以为,朱纯臣能接我的班,执掌京营,成为勋贵之首……现在看来……我这个总督京营戎政的位子,你有机会接了!」
张之极心头剧震:「成国公他……他怎幺了?」
张惟贤眼中寒光一闪,做了个极其隐晦的杀头手势:「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勾结虎墩兔汗!占地、占役、吃空额……这些,谁家都有,法不责众!皇上再恼,顶多罚银罚田,革职留任,不至于动根本!但勾结蒙古,通番……」
他顿了顿,声音冰冷:「这是谋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朱纯臣……他完了!」
张之极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冷。
张惟贤重新拿起笔,语气不容置疑:「明日,待为父的请罪奏章送入宫中,你亲自去递牌子请见皇上。态度要诚恳,多磕头,多流泪……不吃亏!记住,离朱纯臣那蠢货远一点!越远越好!免得被他牵连!」
......
十一月初二,文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