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墩兔汗的事儿还没完呢!皇上把人家的使臣赶走了,人家能善罢甘休?现在宣府、大同还欠着十几个月的军饷!那帮丘八早就怨声载道了!这要是察哈尔部的大军一压境,那帮饿红了眼的兵痞还不得炸锅?朝廷要是不能把欠饷补上,那可如何是好?!」
他环视众人,胖脸上挤出一丝扭曲的「自信」:「到时候,边关告急,皇上……还得靠咱们这些勋贵和将门去安抚弹压!」
张惟贤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随即又被剧烈的咳嗽淹没。他咳了好一阵,才喘息着道:
「咳咳……什幺话?朝廷养我们这些勋贵干什幺用?咳咳……关键时刻,咱们得帮着皇上……咳咳咳……」
朱纯臣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抱拳:「老公爷高明!正是此理!我等世受国恩,值此危难之际,自当挺身而出,为君分忧!」
张惟贤吃力地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成国公……老夫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咳咳……实在干不动了……明日……明日就去辞了总督京营戎政的差事……往后这京营……咳咳……就拜托你了……」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张惟贤整个人蜷缩起来,脸憋得通红。张之极连忙上前扶住父亲,对众人道:「诸位叔伯,家父实在支撑不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朱纯臣、徐希皋等人见状,只得起身告辞。朱纯臣临走前,还特意对着榻上的张惟贤深深一揖:「老公爷好生将养,京营之事,纯臣定当尽心竭力!」
众人鱼贯而出,暖阁里只剩下张惟贤父子。
脚步声远去,张惟贤剧烈的咳嗽声也渐渐平息下来。他靠在榻上,闭着眼,胸口起伏,但脸上的病容似乎褪去了几分。
张之极忧心忡忡地凑近:「父亲,您怎幺样?」
张惟贤缓缓睁开眼,眼神锐利如鹰,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垂死之态?他摆了摆手:「暂时还死不了。」
他挣扎着要起身,张之极连忙搀扶。张惟贤走到书案前坐下,铺开一张素笺,提起了笔。
「父亲,您这是……」张之极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