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放心!」张之极笃定,「永平府那三万亩,早过了明路。宣府的屯田干净,市价买的。顺天府的……也有兵部堂官和宫里大珰批的条子。」
老国公抓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
「蠢材!」张惟贤须发戟张,「你以为那少年天子,真要查田亩帐册?!」
他喘着气,手指哆嗦指向西北,「人家在积水潭大营,当众宣布砍一颗鞑子头就赏一百亩田!拿真金白银换军心!等到了哪天……」老国公声音沙哑,「御前亲军提着刀来『清丈』,你那几张纸片片管用?祖宗牌位管用?!」
张之极脸色煞白,踉跄退后半步。
「去!」张惟贤抓起铜杖,顿在地上,「把成国公、定国公、武清侯、襄城伯都请来!就说……老夫在蓟州染了风寒,让他们来探望!」
三更梆子响过,英国公府后角门开了又合。定国公徐希皋裹着斗篷闪身进来。
暖阁里挤满了人,成国公朱纯臣坐在椅子里啃鹅掌;武清侯李诚铭抽着旱烟;襄城伯李守锜捻着念珠。
「都什幺时候了还吃!」徐希皋打掉朱纯臣手里的鹅骨头,焦躁道,「御马监被小皇帝控制了!四卫营那帮人,都红着眼,嚷着要拿鞑子头换咱们的田!」
暖阁里炸开了锅。李守锜烟杆掉在地上:「小皇帝他敢?咱们祖上……」
「成祖爷?」张惟贤嗤笑,「成祖爷杀人,几时手软过?三屯营那会儿,他是真敢亲临阵前!鞑子箭离他几十步,眼皮都没眨!」
「老天爷,他活脱脱是成祖爷转世了!」
朱纯臣又捏起鹅掌,含混道:「派祖大寿去屠大宁那才叫狠!趁着束不的精兵进了长城,让祖大寿领三千关宁铁骑直扑大宁……男子,高过车轮的,全砍了!妇孺归了祖大寿,带不走的粮食,全烧了!」
「阿弥陀佛……罪过!」李守锜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