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魏忠贤身上:「魏伴伴忠心可嘉。」又转向王体干:「王体干,你办事勤勉,筹银得力。即日起,你还当司礼监秉笔太监,与徐应元一同留守京师,给朕看好内廷,管好门户!」
王体干浑身剧颤——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盖过了献银的心疼,激动得声都高了:「奴婢……奴婢叩谢天恩!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圣望!」
最后,朱由检看向依旧伏地抖如筛糠的侯兴国,语气缓了几分:「侯兴国,客氏贪墨,罪证确凿,国法难容。然尔能深明大义,倾家退赔,尚有悔过赎罪之心。朕念你孝心可悯,客氏之罪,待其退还全部赃款,或可从轻发落。退赃赎罪,朕可网开一面。」
他没说赦免,只说「从轻」和「网开一面」——客氏,是绝不能放的。
「草民……草民叩谢陛下天恩!」侯兴国猛地擡头,脸上涕泪血污混作一团,牙关却咬得死紧。
朱由检不再看他,对车外侍立的徐应元和王体干朗声道,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穿透人群的决断:「徐伴伴、王秉笔!即刻点收这些银两,押送内承运库,入库封存!记档造册,分毫不可有误!」
「奴婢遵旨!」
「另,传旨户部尚书:明日,着户部去内承运库,提银五十万两!这笔银子......」他猛地一拍车辕,声如炸雷,「一半,补发九边各镇欠饷!另一半,紧急调拨陕西,赈济灾民!杯水车薪,亦是甘霖!告诉户部,告诉九边将士,告诉陕西的父老乡亲——银子,一定会有的!朕,说到做到!」
「银子,一定会有的!」
这七个字,如同惊雷,在东华门内外炸响!跪在地上的文武官员、勋贵大珰,无不心头剧震,背上沁出冷汗。他们仿佛看见那沉甸甸的银箱离他们而去,更仿佛看见了一把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议罪之剑」!
而侯兴国,则死死盯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