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将军还说,俺答汗若是心系鞑靼百姓,不想与大明开战,就请给出一个诚心的出价,瞧瞧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我看俺答汗与诸位首领的样子,似乎并未将此战放在心上。」
「如此无异于『买家不知货、卖家不低出』,若不等到验了货,只怕是很难达成共识,这买卖也做不成。」
「因此如今恐怕没必要再谈下去,不如再稍微等上一等,反正鄢将军据此已经不远,待俺答汗验过货再议不迟,届时谁也吃不了亏,谁也上不了当。」
「不过丑话我还是得与诸位说在头里。」
「此战一旦开始,双方必定难免有所损伤,因此如今是一个价,开战之后是一个价,若鄢将军在此战中占得了优势,那便一定又是另外一个价了。」
「因此我本人还是希望俺答汗三思而后行,毕竟俺答汗的最终目标还是与大明互市通贡。」
「如此算起来,此战无论成败,吃亏的都只有俺答汗。」
这就是他根据俺答等人的表现临时制定的策略,总之先将俺答的胃口吊起来再说,起码能暂时保住性命。
否则对方尚且不知轻重,而他又狮子大开口的话。
双方的心理预期相差太多,那只会一开始就直接谈崩,他被俺答杀了祭旗的可能性也必将陡增。
而一旦他死了,鄢懋卿这一仗纵使打的再漂亮,俺答出的价再诚心,那也换不回他这条命。
当然,如果这一仗能不打起来那就更好了。
毕竟开战就一定会死人,死人就一定有仇恨,而这仇恨,他这个身在敌营的敌军使者必定是首当其冲。
因此总要尝试着唬一唬,万一成了呢?
「他娘的,这奸贼又来这一套?!」
话音未落,立刻又有一名首领站起身来,神色愤怒的瞪着严世蕃。
「?」
严世蕃心中既紧张又疑惑。
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他才不会承认如今他的背心都已经湿透了,表面上的宠辱不惊都是强撑出来的。
可是,这人为什幺要说「又」呢?
他当然也不会知道,鄢懋卿上回向俺答索贿四十万两银子,就是这幺层层加码,从十万两银子一路翻倍加上去的。
这简直就是不谋而合,果然天底下的奸人,能够想到的套路都差不多,比的也是谁套路更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