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以为鄢懋卿根本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只是一拍脑门便练了这样一支“不伦不类”的军队。
可现在看来,鄢懋卿明显是进行过一系列的推演,几乎将方方面面都考虑了进去,已经尽了最大可能去完善这支军队的战法战术。
只不过……
“你祖上可曾领过兵,你可是军籍?”
曾铣下意识的问道。
见曾铣不再继续讨论军队的问题,鄢懋卿也就没有提及在自生鸟铳上加装的、用于短兵相接时作战的三棱军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祖上不是军籍,也从未有人领过兵。”
“所以鄢部堂这些想法尚未经过实战检验,如今除了练兵之外,尚且停留在鄢部堂的想象阶段。”
曾铣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忽然有了一丝底气。
“……”
鄢懋卿一听就知道曾铣心中还是有些微词。
不过他绝对不可能告诉曾铣,这个战法战术已经在后世经过了数百年的实战检验。
与此同时,他还看出这个时期的曾铣其实也没多少领兵实战经验,尤其是对军中火铳的了解其实不多。
否则他现在应该问的就不是这些问题,而是鄢懋卿提到的“新式鸟铳”为何能做到三个呼吸一次的轮替射击。
但凡对如今军中列装的火铳有所了解的人,都会对鄢懋卿提到的射击速率产生深深的质疑。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
毕竟这个时期曾铣其实也就参与了一次辽阳、广宁平乱,尚未提督雁门关、巡抚山西。
并且严格意义上来讲,曾铣还得算是一个身有军籍的文官。
这和沈坤、高拱是一样一样的,只是考中了进士才有了出头的机会,他的军事素养也都是来自祖辈的熏陶。
于是,鄢懋卿笑了起来:
“曾御史所言不差,如今我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鄢部堂,下官并非此意……”
曾铣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妥,这该死的胜负欲,可能会导致他与鄢懋卿的关系交恶,于是面露尴尬之色,试图狡辩一二。
“不过曾御史有所不知,其实我有病。”
鄢懋卿却已经打断了他,接着又笑道,
“此病名为‘火力不足惊悸症’,太医院的院史许绅曾亲自为我诊断,断言我已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