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定是觉得自己在赢,鄢懋卿也一定是觉得自己在赢。
两个人都在赢,赢的几乎都快笑出声来了……
那究竟是谁在输?
……
自养心殿出来。
鄢懋卿返回詹事府的路上,的确一直在喜滋滋的苍蝇搓手。
他有点不明白朱厚熜今日为何会如此大方,难道真就只是良心发现,念及他的苦劳?
难道朱厚熜这个大明会计总监竟不会算账?
就算是九一分账,那一成也肯定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巨到鄢懋卿一时之间都无法预估,只能将其暂定为“很多”。
毕竟……
鄢懋卿一边搓着手,一边掰起了指头,笑得合不拢嘴:
“世家、晋商、边将,还有封地就在大同的代王一脉……与这些在山西经营多年,在大明和鞑靼之间两头通吃的大老虎相比,白莲教首领手里那点钱连盘菜怕都算不上好么?”
“一成,光是一成没准儿也得有上百万两银子,说不定这还是我小看他们了呢!”
“白莲教!全都是白莲教!身怀巨款的白莲教!”
“就是代王一脉有点难处理,郭勋和严嵩这回遭遇到的最大的阻碍恐怕便是他们,毕竟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山西的世家、晋商、边将无不以其马首是瞻。”
“此事寻常手段根本处理不了,就算是大傻朱亲自处置,也不得不看在同宗同祖的份上网开一面,否则恐怕遭人非议。”
“不过……”
“如果我能让代王一脉起兵谋反,情况就不一样了,这家也就能顺势抄了吧?”
“届时大傻朱也好办许多,既可名正言顺的将代王一脉的几个核心人物赐死,亦可顺势命其他不相干的宗亲迁走以绝后患。”
“也只有将代王一脉迁走,大同的事才能顺利办成,并且保证在一段时间内不被贪官污吏染指。”
“总之!”
“君无戏言,到时候大傻朱休想不认账,这笔钱我拿的问心无愧!”
“岂不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其实鄢懋卿并非无的放矢,只凭猜测又或是为了分账便将擅自代王一脉定为此行的首要抄家目标。
据史书记载。
嘉靖二十四年,也就是距今大约三年后,代王一脉就要出大问题了。
起因是嘉靖二十四年初,代王一脉的人先公然抢夺了大同知府的财物。
此事报上去之后,直接涉事的代王一脉奉国将军朱充灼受到朱厚熜下诏斥责,还被剥夺了俸禄。
朱充灼因此心怀怨恨,遂勾结党羽,阴谋造反,他非但拜了一个名叫罗廷玺的白莲教首领为军师,还命人潜入草原联系鞑靼小王子发兵助力,欲与鞑靼里应外合献出大同,卖国求荣。
是夜,朱充灼命人阴持火箭,烧了大同边军草料场,意图以此动摇军心,一举使得大同陷落。
不料外出联络鞑靼小王子的使者,却被总兵周尚文的逻卒机缘巧合之下捕获,还从其身上搜出来朱充灼献给鞑靼小王子的表书。
这自是打乱了朱充灼的计划,未能及时与鞑靼小王子通信,也就没有获得鞑靼兵马的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