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还想说些什么。
“我不想听理由,你只需要告诉我能办,还是不能办?”
鄢懋卿面色又瞬间冷了下来,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想必我那姨姊已经对你说过,我这詹事府里不养闲人。”
“三条腿的金蟾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到处都是!”
“你能办就办,办不了有的是人能办,你将官印与牙牌留下,明日就不用再来了。”
“回头我命人前去知会我那姨姊一声便是,就说不是我不念及亲情,是你这个外甥我实在管不了,受不起她的托付!”
“?!”
严世蕃闻言再次对面前这个小姨夫“刮目相看”,甚至有些瞠目结舌。
这话什么意思?
合着这个小姨夫将我荐入詹事府任职,就为了让我一大早前来挨了一顿笞刑,然后就可以卷上铺盖卷滚蛋了?
逗傻子玩呢?
严世蕃越发觉得今天这顿笞刑就是鄢懋卿的授意,他这回就是在报复当初的驱逐之仇,偏偏他和欧阳端淑如今处境艰难,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自投罗网了!
最重要的是。
鄢懋卿还真有这个权力。
若是换在其他的堂部,哪怕是最低级的官员,上司也不可能仅凭一句话就将其赶走。
只能在大明官制的框架内,利用职权给其穿小鞋,将其边缘化,送其背黑锅。
然后再通过弹劾、检举等程序层层上报,甚至可能还会闹到皇上那里,才能实现贬职或革职的目的。
但这个詹事府,根本就是鄢懋卿的一言堂。
他凭着那道“皇权特许”的圣旨,真就可以仅凭一句话便决定詹事府官员的去留。
只不过如果是有进士功名在身的官员,人会被退回吏部再做安排,而像他这种没有进士功名的官员,则直接就可以卷铺盖卷滚蛋了……
唉,这都什么事啊?
严世蕃此刻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以前他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可是现在,他需要这个官身来改变严家的处境。
同时母亲若是知道他才到詹事府第一天,就又被革职回家,这也没办法向母亲交代……
别看他此前对外人骄横跋扈,却并不妨碍他在家中也是一个孝子,挨母亲的打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尽管今日的事完全可以和母亲解释清楚,母亲也一定能够明白其中利害,应该不会怪罪于他。
但一旦失了这个官身,严家立刻便又回到了此前的艰难处境,母亲也肯定又要终日忧心忡忡、以泪洗面,这同样是严世蕃不愿看到的……
事到如今。
哪怕明知鄢懋卿可能不怀好意,为了母亲他也只能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鄢懋卿……今日的屈辱我记住了,待我父亲卷土重来之际,必将百倍奉还,走着瞧!
将紧攥的拳头藏在袖中,心中暗自发着狠。
严世蕃表面上却全然是一副懦弱委屈的模样,强迫自己陪着笑躬身道:
“卑职知道了,请鄢部堂放心,这件事卑职自会用心去办。”
他决定献祭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官员来搪塞鄢懋卿。
这些人没什么背景,又没有掌握可以反过来将他和严家一同拖下水的证据,这些时日也曾对他冷眼旁观,正是最为合适的耗材。
“好好干,先从赵文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