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见了吧,这就是咱们这些年养出来的好儿子。”
“只因他天生独目,咱们为了弥补于他自小便加倍宠爱纵容,如今竟将他养的忘却了敬畏之心,泯灭了惕厉之志,不知山外有岳,天外有穹。”
“经过这回的事,老夫是彻底想明白了。”
“我们若真是为了他好,希望他活得长久,指望严家不败在他手中,怕是不加以管教也不行了啊。”
欧阳端淑啜泣着点了点头:
“夫君所言极是,那日夫君被下诏狱时,妾身便已因此事自省了许久。”
“只是如今庆儿已近而立之年,常言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对我们虽有孝心,但却早已不怕我们,事到如今还如何管教?”
“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严嵩咬着牙发狠似的道,
“倘若一次还不行,那就多来几次,甚至几年也在所不惜。”
“因此老夫已经仔细想过,这回老夫前往大同就职必须一个人去,留庆儿在京城好好体会人情冷暖,直至他找回敬畏之心,重塑惕厉之志。”
“咱们也是为了他好,更是为了严家未来着想。”
“在此期间,请夫人也务必咬紧牙关,无论他受了多大委屈,亦不可心生不忍,否则恐怕功亏一篑。”
“至于严家自此受到的屈辱,夫人亦不必过分忧心,老夫已向陆炳许诺重金求其私下照料,可以确保老夫自大同回来之前,严家起码不至家破人亡……”
欧阳端淑擦了把眼泪,顺从的再次点头,话说一半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妾身省得……不过夫君那句‘自大同回来’的意思是?”
“老夫猜测,皇上这次虽然贬黜于我,但还并未将我视作弃子,说不定是皇上下在棋盘上的一枚奇子。”
严嵩的目光越发矍铄,压着声音道,
“老夫向陆炳许诺重金,何尝不是一次试探?”
“既然陆炳敢收老夫的银子,敢答应老夫的请求,便说明老夫的猜测是对的。”
“因此只要老夫到了大同之后发挥出这枚‘奇子’的作用,把事情办进皇上心里,日后便一定可以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