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倘若真能办成,鄢懋卿便无异于家破人亡,此生必是再难有翻身机会!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张裕升提供的信息是否真实可信。
他倒是倾向于相信张裕升的说辞。
因为这种事情如今在大明朝其实并不少见,基本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范畴。
毕竟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尤其是鄢懋卿这种出门在外的男子。
至少严世蕃以前就曾听闻,有些男子到了适婚年龄却又无法脱身回乡举办婚礼的,只要男女双方父母长辈没有意见,通常就会在家乡举办一场新郎缺席的完婚过门仪式,然后将新娘送去与新郎一同居住。
如此倒也算完成了婚,情理上都能勉强说通,就连地方官员都不会避嫌,可以光明正大的前去证婚。
说白了,这种事就与“非翰林不入内阁”一样。
两者虽然都并非成文的法条,但在朝堂和民间都早已约定俗成,几乎不会有人跳出来掰扯。
不过《大明律》终归还在那里,程朱理学也依旧是大明的官学。
如果有人定要将《大明律》和程朱理学搬出来,将这件事放到台面上一字一句的攀咬鄢懋卿,并且还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的话,也肯定可以得到大量死守旧制遵祖训的老学究老儒士口诛笔伐。
千万不要小瞧这些老学究和老儒士的影响力。
正所谓“皇权不下县”,大明社会基层的教化很大程度上都要依靠他们,这亦是大明国祚最为重要的统治根基之一。
程朱理学虽是朝廷思想控制他们的工具,但同时也是递给他们的一把尖刀,时常遭到反噬……
心中如此想着。
严世蕃仅有的一只眼睛却依旧审视的盯着张裕升,直到盯得张裕升头皮发麻,才终于开口问道:
“你与鄢懋卿有何仇怨,因何如此针对于他?”
“回严公子的话,在下与鄢懋卿素无仇怨,只是见严公子似乎对鄢懋卿意存芥蒂,故敢竭愚衷,聊献刍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