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喜欢说谜语装城府的皇上,下面是绞尽脑汁揣摩圣意的大臣。
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倘若皇上死活不说明白,严嵩又自作聪明会错了意。
那么接下来即将开始的复套朝议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倒不如由他自己提前内外沟通,把话给说的明明白白,把事办的清清楚楚。
“朕让你说!”
朱厚熜忽然越发恼怒,声音也越发冰冷,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大胆说出来,对与不对朕都恕你无罪!”
“微臣遵旨。”
严嵩又磕了下头,将头顶那干枯的沉香水叶冠磕下一片枯叶,这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
“臣窃以为,今复套之举,未免失之躁进。”
“粮饷未充,兵员寡少,铠仗马匹,亦多阙如。”
“仓促兴师,恐难期必胜,反致生灵涂炭……微臣死不足惜,伏惟三思啊君父!”
话音落下之时,严嵩再次将额头贴在了地上,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甚至说到“生灵涂炭”四个字的时候,他的眼泪都已夺眶而出,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竟全然是一副冒死直谏的姿态。
“放肆!严嵩,你这是长鞑虏志气,灭大明威风!”
黄锦立刻一边暗叹严嵩演技精湛,一边配合朱厚熜出声训斥。
“闭嘴!”
朱厚熜则大声喝住了黄锦,吓得黄锦连忙跪下赔罪,然后才长叹一声道,
“朕观严嵩,好歹有忧民之诚,敢进逆耳之言,其学识弘深,有此胆略,诚堪居台阁之任,赞襄机务,岂容你这无根之人置喙?”
“严嵩,你先退下准备朝议吧,你的话朕自会熟思。”
入阁!
皇上这是终于有意让老夫入阁!
这张大饼抛出来,严嵩心中顿时犹如一头小鹿乱撞,声音都不由拔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