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方才不该强行出头,不该头脑发热,不该招惹鄢懋卿,否则便不会给到这些险恶之徒陷害自己的机会!
与这些人相比,鄢懋卿这样的真小人,看起来都要正直许多。
起码没有人招惹他的时候,他也并未牵扯旁人,只是用自己的独特方式谋求一条进步捷径罢了。
“是谁,谁在推我!”
心中想着这些,高拱怒意再起,回头爆喝一声。
可是他的身后站满了人,后面的人挤着前面,前面的人进退两难,一时间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挤着不退,也分不清谁是真的进退两难,谁又是故作装作进退两难。
明明在他们的身后有挺大的一片空地,若他们想退早可以一哄而散。
但现在这群人挤着,他想再退一步都极其艰难。
与此同时。
眼见鄢懋卿步步逼近。
高拱心中又不由涌现出了一丝绝望,还有那么一丝慌乱。
他绝不能因为这件事断送了前程,没有人知道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
他年幼攻读经义,苦钻学问,十七岁便以礼经魁于乡试,中了举人。
可在这之后,他却在科举道路上蹉跎了整整十三个年头,直到如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才终于考中进士,得到了入仕施展抱负的机会。
这机会对他来说无疑于一次救赎,若真因这件小事付诸东流,他这一生怕都无法原谅自己……
近了,鄢懋卿距离高拱更近了,已经近在眼前!
周围的一众进士心思各异,俱都睁大了眼睛,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以至于原本嘈杂的环境都忽然宁静,几乎可与此前举办传胪仪的华盖殿相比。
“……”
高拱神色难看,抬起手来护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