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人分神在意这些琐事。
「如此说来,还真教弼国公猜对了,太子恐怕并非突发恶疾,而是有人下毒?」
许绅看向鄢懋卿的目光已经完全改变。
贵人!
他绝对是前几世都在行善积德,这一世才遇上了这幺一位贵人!
否则若是他凭此前的想法,开出那种去火的峻药尝试,太子只怕是必死无疑,而他八成也活不成了————
「那就不必多言,速速想法子给我儿解毒吧!」
王贵妃闻言脸上明显划过一抹狠厉的怒容,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查是谁下毒的事,在鄢懋卿面前也依旧尽量保持着起码的冷静,只是连忙出言催促。
「这————」
许绅顿时又面露难色,求助的望了鄢懋卿一眼,方才对王贵妃赔罪道,「王贵妃恕罪,如今下官亦不知太子殿下身中何种毒物,实在不知该如何解毒————」
他倒没有直接当着王贵妃的面询问鄢懋卿知不知道该如何解毒,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毕竟大部分毒物压根就没有解药,只要吃下去中了毒,基本就无药可解,哪怕常见的鸩毒都是如此。
他若是这时候询问鄢懋卿,就等于将这个责任甩到了鄢懋卿头上,若是最终太子无药可解,导致一命呜呼,怕是鄢懋卿事后也要担些责任。
他又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贵人,这不是恩将仇报幺?
何况若是鄢懋卿知道解毒之法,自己便会说出来,也用不着他多嘴,强行将其牵扯进来不是?
然后就见王贵妃面色已经变了的时候。
鄢懋卿已经接过了话茬,正色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化解此毒,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王贵妃,你立刻命人去找来一些草木灰,实在不行,木炭燃烧之后的灰烬也行,和着鸡蛋清灌入太子腹中。」
说完,鄢懋卿又转头看向许绅:「许太医,灌肠你应该会吧?」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治疗手段在东汉张仲景所着的《伤寒杂病论》便有记载,如果不会就立刻找来书籍边学边做,使用凉白开给太子灌肠。」
「你只管去做便是,不必在意礼节之事,倘若太子最终不治,责任我自会一肩承担。」
这是后世最基础的解毒办法,鄢懋卿此刻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尽管后世其实已经有了专解颠茄硷类中毒的特效药,但那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东西,他也根本就搞不出来。
不过。
这匹死马不仅是朱载壑,其实也是他自己。
「这回就让我再好好验证一下,这个世界是不是对我充满了恶意,所有人、
所有事都在与我作对,阻止我致仕回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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