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衡量标准,自然也就不一样。
周景明挺看好苏秀兰,看上去柔柔弱弱,但骨子里有着潜藏的韧劲,论长相,上得厅堂,论勤劳,下得厨房,似乎挺合适。
有这么一个人,在老家伺候着双亲,再有那么三两个孩子,承欢双亲膝下……
这些事情,想想都觉得挺美。
美的事儿,也该有个美的开始。
也正是因为重视,所以,周景明很慎重,准备好好观察观察,是否真是良配。
不然,男人至死十八岁,要是没这些想法,他早就推了,又何必苦苦憋着。
睡在土床一角的苏秀兰,似乎酒劲真正上来了,开始变得不安分,忽然小声地抽泣起来。
周景明微微皱了下眉头,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这怎么还哭上了,你哭个屁啊!”
“哥……你知道在煤窑里刨人是什么感觉吗?
挖了多天,那个斜着深入山肚子里的窑洞小小的,很陡。
人在里面,就我的个子,都得弯着腰才能不碰头。整整背了二十天的矿渣,往下挖了十多米,终于见到煤炭。
虽然只有不到两尺宽的那么一小层,但我心里想着,只要我爸我和哥,卖力地往里面挖,我跟我妈使劲地往外背,一天多的不说,一吨还是能挖出来的。
一吨煤啊,能卖十多二十块呢。
我觉得,只要干下去,好日子就会光顾我们家。
我背得可卖力,一次背百来斤,我盘算着只要背上二十次,就能有一吨。
看着那些堆在外面的在太阳下黑亮黑亮的煤越来越多,那都是钱。
可是,只卖了两拖拉机煤,那天我背着煤出来,再回去的时候,看到原本被挖空的,用松树杆子撑着的洞道里,填满了矿渣,我整个人天都塌了……
我使劲地喊他们,没有一点点回应,只有呛人的煤灰在乱飞。
我想去喊人来帮忙挖,但距离村子太远,我怕我叫来人已经完全没机会了。
我就去刨,发了疯地去搬那些石块,去扒拉那些潮湿的烂泥,用双手刨,因为工具都埋在里面……”
苏秀兰忽然掀开被子,翻身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在土床上乱抓,样子非常地癫狂。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将她双亲和哥哥都掩埋的窑洞,她在卖力地搬石块,刨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