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把茶杯放下:“不是惹她生气那么简单,中间还掺杂了一些和肯特公爵夫人有关的事情,正因如此,我才得儘快启程去巴黎,给她找几个能哄她开心的钢琴家。”
埃尔德眨了眨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呃……你是跟她拌嘴了?”
亚瑟没立刻回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著瓷面的纹。
餐厅隨著英吉利海峡的波浪轻轻一晃,他的声音才缓缓落下:“如果只是拌嘴,那倒好办。问题在於,她不只是生气,而是觉得我站在她母亲那头。”
亚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的给埃尔德交代了一下,当然了,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不受控制的传播,他省略了许多“无关紧要”的细节。
埃尔德咧嘴,吹了声的口哨:“原来是这么回事……”
“诺丁汉情感大师”把身子凑近了,压低嗓音道:“亚瑟,你这可真是玩火。这种年纪的姑娘,哪里会有那么多政治上的考虑?你倒不如像是墨尔本子爵那样,给她说两句好话,指不定哪天心情好,就把之前的事情给忘了。”
亚瑟唉声嘆气道:“埃尔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哄姑娘。”
“不知道你可以问我啊!”埃尔德兴奋地直跳脚,他忍不住给亚瑟支招:“你听我的,你啊,別成天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姑娘们可不吃那一套!她要是哭,你就跟著嘆气。她要是闹,你就乾脆认错。哪怕不是你的错,你也得认。只要认了错,这事情就揭过去一半了。”
亚瑟敷衍的应承著:“我承认过不少错,可她未必真的会原谅我。”
“那是你认得不够像。”埃尔德一本正经的分析著,看起来就像威灵顿公爵正在滑铁卢布置战术:“我教你几句话,你拿笔记本记著。等你见了她,你就说:『陛下,您是我生命里最光明的太阳,倘若我走偏一步,那也是因为被您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以致於迷失了方向。』她要是还生气,你就再添一句:『我活著就是为了看见您的微笑。』”
这回轮到亚瑟身体不適了,他忍不住挤兑道:“是吗?这些词儿我听著也像是上世纪的。”
埃尔德可不管亚瑟买不买帐,这位上个月刚刚匿名发表了《来自诺丁汉的公子,或伦敦女性情感手册》一书的英国文豪一脸认真,就好像自己正站在讲台上布道似的:“你別不信,这套话灵得很!我当年在阿根廷的时候,光凭这一招,就从酒馆里领回过不止一个姑娘。”
“我更愿意相信她们是看中了你兜里露出来的那些英镑。”
“当然,我不否认英镑或许也起到了一些边缘性的作用。”
一说到姑娘,埃尔德整个人立刻就活泛了起来,就连笑容里都带了点海风的咸湿味道:“巴黎!啊,巴黎!亚瑟,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他手一挥,仿佛眼前粗陋的船舱餐厅已经变成了巴黎歌剧院那样金碧辉煌的大厅:“亚歷山大上次来伦敦的时候,可没少在我耳边絮叨。巴黎的剧院,台上是芭蕾舞女,台下是贵族、银行家、记者和政客。幕布还没拉上呢,就已经有人往后台送鲜和首饰了。唉,这帮法国佬。”
相较於没去过巴黎的埃尔德,亚瑟对这座欧洲心臟城市的態度明显要冷静许多。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巴黎的那些样,毕竟作为大仲马的好友,他要是不明白巴黎演艺圈的那些弯弯绕绕,那反倒显得他是在假清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