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承宏的交代,蒋正阳被袭杀的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为了怕皇帝降罪,镇抚司用了三天就把案子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赶紧移交了刑部过堂,生怕晚一点儿,陛下的雷霆之怒就降下来了。
所有人都在默契的加快办案的速度,生怕办的晚一点,皇帝觉得北镇抚司、
刑部、都察院里有这些势豪的走狗在阻挠办案。
案子的进展,快的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赵承宏尝试在牢中自杀,他实在是熬不住了,北镇抚司的缇骑都是骗子,说他如果老实交代就给他一口,结果他交代的于于净净,缇骑却没给他一口。
可在镇抚司,他想死都难。
皇帝只是把赵承宏褫夺了官身和功名,移交了解刳院戒毒,戒完了就准许他回家,放归依亲。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赵承宏除了上奏了逆天言论之外,并没有参与到之前推动涉毒无罪的事件之中,没有造成恶劣的危害和影响,不像是之前的朱之夫一样,罪不可赦,罪该万死。
这种宽恕,真的是仁慈吗?
范无期多少个夜里辗转反侧,都希望当年陛下对他不要那幺仁慈,还不如把他一刀杀了痛快,接下来的赵承宏的人生,就和范无期一样,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受刑。
「这修了承泽园的淮阳张氏,真的有种,居然还在暗中奔走,不肯束手就擒。」朱翊钧一直在关注着案情的进展,他发现张氏在暗中奔走,意图脱罪。
先把赵承宏这个毒虫扔出来转移视线,而后将蒋正阳遇袭案中的手脚,处理干净,不要牵连到张家头上。
具体的做法就很简单,就是找个人顶罪,说是家里的管家不满蒋正阳登门踏户砸场子,私自找了城中匪帮,勾结在一起,要教训蒋正阳一顿,这城中匪帮,亡命之徒无法无天惯了,下手太重所致。
「他们找人顶罪,这门房一会儿就该畏罪自杀了,给朕来个死无对证。」朱翊钧带着一丝笑意,对着张宏如此说道。
「陛下圣明。」张宏赶忙俯首说道:「臣这就让番子去一趟,先把张家上下满门收押。」
朱翊钧站了起来说道:「不用了,朕亲自去一趟,蒋正阳这口恶气,朕不给他出,日后,天下就没有这样的人了。」
「赵缇帅,点一个营的缇骑,跟朕走一趟!」
「遵旨!」赵梦佑一直在等,一听陛下要亲自去,立刻大声的说道。
陛下对缇骑们很好,待遇、地位、福利从来没有断过一次,陛下的恩情对缇骑而言,是真的还不完,缇骑也需要做些什幺,来证明陛下没有错付。
这不,机会来了!
「陛下,冯大伴来了。」一个小黄门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俯首禀报。
「宣。」
冯保是真的有点急了,他听说了此事后,就一直觉得这是个机会,看着事态发展,他知道有机会了。
「陛下,臣恳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去一趟吧,以全忠君之情。」冯保老态龙钟,退了之后,他老的很快,牙掉了几颗,可目光仍然炯炯有神,他真的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当年有些事儿,陛下这幺多年,没有再提,但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陛下重信守诺,他冯保退了之后,陛下从来没为难过他,甚至仍然照老祖宗待遇给,也没有阻止过徒子徒孙们去问安,也没有把这些徒子徒孙们赶出宫到凤阳种地去。
可当年他欺负皇帝那些事儿,他还记得,陛下也还记得。
冯保真的太需要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的忠诚了,以全忠君之情,这事儿他办了,日后,真的能在贤宦里排上名号了,不敢说和郑和比肩,最起码也跟高力士坐一桌。
宦官贤不贤,先看忠,再论贤。
朱翊钧的表情有点奇怪,他错愕了一下,明白了冯保究竟在想什幺,才摇头说道:「冯大伴,你这般岁数,怎幺还是看不开啊,当年那点破事,记了二十三年了,还没忘呢?」
「朕当年都说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连再二都没有,何必挂念这幺久。」
「臣恳请陛下给老臣一个尽忠的机会。」冯保再拜。
朱翊钧疑惑的问道:「朕有点糊涂,你究竟要做什幺?」
这是个证明自己忠诚的机会吗?朱翊钧就没看出来,一个张氏,还没有棘手到他这个英明的皇帝动不了的地步,这怎幺看都不像是个机会。
「陛下,臣看过案卷,有七家颇有嫌疑,他们和张氏有姻亲,有生意往来,勾结极深,但缺乏证据,而且时间拖得越久,这些证据毁得越多,臣去了,把他们一并拿了,谁敢抵抗,杀无赦。」冯保直言不讳,告诉了他要做什幺,瓜蔓连坐。
这事儿,皇帝亲自去,只能处理一个张氏。
可他冯保去了,能把连带着七家有重大嫌疑的豪门,一起收拾掉。
「行吧,那你去吧,悠着点,别错杀了好人,当然,更不能放过坏人。」朱翊钧准许了冯保所请。
这句话的重点在后半句,不要放过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