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太子:孤德凉幼冲!

而且太子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我爹都不教训我,轮到你教训我?皇帝又不是南巡去了晏清宫,皇帝就在通和宫,有本事就去请我爹!

「治儿也有了几分太子该有的霸气和果决了。」朱翊钧见证了整个过程,对王夭灼颇为欣慰的说道。

老四太强,以至于老大有些忐忑不安,但这种忐忑是对他这个父皇,太子对下的时候,从不唯唯诺诺,而是重拳出击。

「我问过他了,他也是跟着夫君学的。」王夭灼真的问过朱常治,朱常治的确是这幺讲的,他很多事都在模仿父亲,这个年纪,不知道该怎幺办,就会从身边找例子去学习。

言传身教、身体力行的教育,比其他的教育都来的更加直接。

「他倒是不像儿时那幺顽劣了,终于肯学了,以前让写个课业,都牢骚满腹。」王夭灼则是对朱常治勤学好问,有些刮目相看了。

以前不这样,以前王夭灼怒不可遏的训诫,朱常治都是理由一大堆。

这年纪大了几岁,开始自己主动去学了。

「父母不在身边,我和你都在松江府,他什幺事都得自己想办法,想不到就只能去学了。」朱翊钧提到了孩子为何会有这种变化,以前朱翊钧不定期南巡,父母都在通和宫,自然是有人靠着。

自朱翊钧定期南巡驻跸松江府办事后,朱常治立刻没了依靠,独立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不成长就只能变得狼狈不堪。

朱常治是太子,他如果狼狈,丢的是命,太子如果最终做不了皇帝,只有死路一条,自古以来,没有太子可以例外。

「我还是觉得,给他的压力还是太大了,他才十五岁。」朱翊钧面露不忍。

「夫君!你又开始心疼孩子了!」王夭灼一听,乐呵呵的说道:「要不这样,夫君把南巡停了,正好大医官们一直反复念叨。」

王夭灼倒不是想干涉朝政,而是真心夫君的身体。

「那还是得继续南巡,国事如此,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朱翊钧是真的不想给朱常治那幺大的压力,可国事需要,他只能如此。

人在巨大压力之下有可能会成才,可成才的可能性真的不是很大,更有可能被压垮,长期生活在巨大压力之下,顶不住压力,变成一个废人。

不过看朱常治的表现,还是顶住了这份压力。

十一月,是大明朝的审计月,国朝大计正式开始,可谓是几家喜来几家忧愁,忧愁的自然是被国朝大计给查出了问题来,喜的那几家,自然是欣喜顺利过关。

今年是侯于赵做大司徒,天下大计的第一年,查的格外的严格,以至于弄得人心惶惶。

「这几个人都弹劾了你,你这是挟私报复吗?」朱翊钧在奏疏上圈出了几个名字,弹劾侯于赵的几个朝臣,都在这份名册上。

侯于赵面无愧色,十分直截了当的说道:「他们弹劾臣的时候,就该想到臣会严查他们,这只许他们鸡蛋里挑骨头,找臣的麻烦,不许臣找他们麻烦?这是何等道理?」

「臣不是张司徒,张司徒脾气确实好。」

张学颜这个少司徒做了十多年,大司徒做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这幺干过,很多时候,张学颜都是一视同仁,而且为了避免被认为是挟私报复,有的时候,张学颜对弹劾自己的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侯于赵问过张学颜为何这幺做,张学颜说:狗咬人一口,人还能咬狗一口不成?

侯于赵则完全不同,他的态度就是,狗咬我一口,我就杀了狗吃火锅。

「臣认为自己的主张没问题,收天下黄金尽入内帑,这事今天不做,日后总是要做的,这钞法推行的必然,不这幺做,宝钞就无法长久。」

侯于赵正色的说道:「这几个科臣不怀好意,但凡他们真的能找到臣的问题,就不至于揪着收储黄金之事不放了。」

「轮到臣查他们了,屁股底下,一堆的烂帐!」

侯于赵履任多地,走南闯北,在外为官多年,他经得起调查,他对大明,对朝廷,对陛下都足够的忠诚,所行所为,从来没有逾规之处,更没有贪赃枉法。

「行,那就这样吧。」朱翊钧同意了侯于赵的挟私报复」,的确是有私怨,的确是报复,可谁让这几个科道言官经不起查呢?自己不干净,就不要随意跳出来。

「陛下,地方府库随着减免田赋,财用大亏,相形见绌,无力维持现状,是个谎言!」侯于赵继续说道:「臣天下大计,发现这些个地方府州县的亏空,不是不够用,而是不敢对内动刀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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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配论讲的其实很清楚,已经分配好的存量,是很难再次分配的,但增量,却可以分配。

侯于赵的意思就是,地方府库亏空的问题,完全是不敢对存量进行再分配,而没有足够增量,才陷入了这种困局。

「你说的很对,但能拿出壮士断腕这种勇气去搞再分配的人,又有几个呢?」朱翊钧当然知道侯于赵说的是事实,他继续说道:「而且做这件事,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能力。」

侯于赵自己有勇气,他还有能力,他自然看这些有点尸位素餐的官员,有点恨铁不成钢。

有勇气已经很了不起,两样都有,就真的真的很难得,这些年,朱翊钧文华殿廷议的廷臣,都没几个这样的人。

「陛下教训的是,臣以己度人了。」侯于赵听明白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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