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比老林小一岁,比你大三岁。」
「...呃,我知道,所以什幺意思?」
钟信阳愣了愣,不明白对方突然说起年龄是想干什幺。
他重新低下头,只留下相当刺耳的一句话。
「所以你为什幺要直呼我的名字?我们很熟吗?」
「...」
「本质上是因为你对老林还有些尊敬,对我则是完全的看不起。所以没有必要虚情假意的叫上我,我也不会和你们坐在一起放声大笑,畅快痛饮。当然我会为自己找个体面的理由,我还要加班,多谢你的好意。」
「呃。」
钟信阳莫名其妙的有种站在原地却被扒光了衣服的错觉。
他明白,这种感觉叫做尴尬。
同时还有些忍不住的脸颊升温,他更明白,这种情绪叫恼羞成怒。
自己因为这种人感受到了尴尬,更要感受到羞恼?
他突然释然的笑了,「那行,就不打扰你了。」
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像是想起了什幺突然回头,「哦对了,最近要注意休息啊,你这黑眼圈重的,要是我真升职了,保险都不敢给你买。感觉自行车都能给你创死。我这是开个玩笑,别介意,别介意。」
何止是不介意,顾淮连头都懒得擡。
对他而言,这只是自己生活中诸多恶意中最幼稚的一类。
过年时亲戚的比较、公寓邻居的炫耀、地铁上看着手机一擡头就能看到一个女生警惕看向自己的眼神...太多太多了。
顾淮懒得计较,也没有这个心力。
他已经失眠整整三个月了。
无法满足的睡眠和繁忙的工作双重压榨着他的生活,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活不过今年。
到底生活出了什幺问题?他不知道。
只是这样,麻木的工作。
听着办公室的同事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办公室,也能听到钟信阳那根本不掩饰的声音。
「那个顾哥好奇怪啊,我好心请他喝酒,他竟然说我瞧不起他没有必要假惺惺的邀请他...」
「哎呀,顾淮这个人就这样。都快三十了,也没个正经样子。不知道天天晚上干什幺,整天无精打采的,看这样子就是年轻的时候太放纵,酒色掏空了身体吧。」
「别介意,我跟他说话他也爱答不理要死不活的,讨厌死了。尤其是他那眼神...真的好猥琐。」
「这是不是就是那种网上说的纯牛马?以为兢兢业业干活就能升职加薪获得老板的青睐?一辈子都是臭打工的...」
现在人真有意思,连自己都骂。
大概是这个世界疯了,顾淮觉得自己也快要疯了,只是很可惜,现在的他因为严重缺乏睡眠连发疯的力气都没有。
他甚至觉得自己心跳稍微加快一点可能就是猝死的预兆。
但是能够做什幺呢?为了这该死的生活,继续麻木的工作,直到不知不觉外头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终于。
他擡起头来,感觉着身体的疲惫,麻木的检查了一遍所有表格文件是否保存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