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同情。
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了事情自己负责,世上没有任何人能为他兜底。
蔡京本身是个非常自私自利的人,从来不管别人的命运因果。
今日他对章惇剖析解释这幺多,已经算是破例了。
至于原因,大约是新老交接的一种总结仪式吧。
以后的大宋朝堂,由他蔡京接手,局面将会大不一样,至少,他不会给官家添堵,不会成为官家最大的阻碍。
同时,蔡京今日解释这幺多,也是为了让章惇彻底对仕途死心,彻底息了东山再起的念头,不会给他的仕途带来麻烦和波折。
长久的寂静之后,蔡京起身朝章惇行了一礼,笑道:「下官言尽于此,子厚先生,此后山高水长,愿先生保重。」
「离京那日,下官去送送您,望先生不弃,你我庙堂之争,便终于庙堂,先生出庙堂,入江湖,曾经的恩怨还望两清。」
章惇流泪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终于对蔡京的印象稍有改观。
离开庙堂,世上已无政敌。
这也是官场潜规则,君子政治,理当如此。
蔡京离开章府后的当天下午,赵孝骞又收到了一道奏疏。
奏疏是章惇写的。
同一天内,章惇接连呈上两道奏疏,实在很罕见。
第一道奏疏是章惇暗戳戳地拍马屁,以软饭硬吃的语气,维护官家在史书上的名声。
而下午的第二道奏疏,却是语气非常决绝的致仕疏,乞骸骨。
是的,章惇最终还是体面地上疏告老致仕,离开这个付出无数心血,曾经风光得意无限的朝堂。
他也终于察觉到,自己已然年迈,到了该被时代淘汰的时候了。
赵孝骞收到章惇的奏疏后,并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
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