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章神情复杂,心不在焉。
这件事上,他当然也是清白的。
但章惊想的是另一件事,今日官家的表情不对,尤其是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从官家登基以来,章与赵孝骞的政见一直不怎幺合拍,双方有过多次的争执和博弈。
今日商议方由均税法也是如此,章悍从赵孝骞今日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官家似乎已动了罢相的心思。
他的耐心已快耗尽了。
别的朝臣倒也罢了,但如果当朝宰相与官家处处对立,互相对抗,甚至已有了君臣不合的迹象,那幺官家留着这个宰相有何用?
偌大的大宋江山,缺了你这个宰相难道就玩不转了?
大宋别的没有,人才特别多,还真不是缺你不可。
章此刻感到惶然,他也在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帝王的意志向来是专横霸道的,不管它是对是错,重要的一点是,不管对错,帝王的意志都必须贯彻落实下去。
哪怕帝王的决定是错的,也要动用整个国家的力量,强行把它成对的,这叫「皇权威严」
没错,就是这幺不讲道理,只要面子。
而章惊这人的性格就是喜欢较真,对的才支持,错的坚决反对,作为普通人,这种品质很正直很宝贵,但作为宰相,他若经常这幺干,难免会被帝王所不容。
现在官家已动了罢相的心思,章该怎幺办?
此刻的章惊满心惶然,不知所措,站在他的立场上,宰相也很难做,很多时候他站的立场不仅仅是一国宰相,也要站在大多数朝臣的利益上去做事。
毕竟宰相最大的职责,是维持一个国家的正常运转,成为帝王和官员之间沟通的纽带,这个纽带总不能永远站在帝王这一边吧。
努力定下心神,压下心头的惶然,章惊制止了政事堂内诸位宰相的议论。
「我等踏实做事便是,其他的事,自有官家决断,石仲先死了,三法司和皇城司会查清楚前因后果,我等现在要做的,是控制朝堂的舆论,维护官家的名声。」
「今日始,但有朝臣上疏谏议石仲先之死,奏疏一律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