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彬皱眉:「那司马光是如何辜负令妹的?守孝之后,嫌疑你叶氏家道中落,不愿娶她?他们之间有父母之命媒之言幺?是否早已定了终生?」
狄知远目光闪烁,则同样问道:「《汉朝诡事录》的着作者,是不是叶十娘?」
对于公孙彬的发问,妇人只是冷笑,没有回答的意思,听了狄知远的疑问,
妇人却身躯一震,嘶声道:「你如何知道?」
狄知远道:「我们本就怀疑,《汉朝诡事录》的着作者有两位,司马君实是其一,另一位则是杀害他的凶手,现在看来,凶手的身份或许有偏差,但动机确实与此有关?」
「司马光称不上《汉朝诡事录》的着作者!他也根本不愿意当!」
妇人稍加沉默,语气不再激动,反倒透露出几分温柔:「真正的着作者只有十娘,与司马光相识后,她发现此人虽有才华,家中却一贫如洗,连根白蜡都用不起,只用油灯,出于心疼,想方设法地筹集钱财,可她是个女子,柔弱不能自理,便想到了话本传奇的创作——.」
公孙彬听得心中大奇,万万没想到那部风靡市井的破案之作,最初居然是这幺来的,真心实意地道:「令妹颇具才华啊!」
「才华又有何用?」
妇人惨然一笑:「十娘知司马光心高气傲,尤视钱财如粪土,一心为他,不敢将真相直接告知,唯有每次书信往来,请教汉制,更仿造其遣词用句,融入书中,便是共同著作,日后有了润笔,也是君子得财,取之有道!」
公孙彬听得都不禁颇为向往。
既能写出如此精彩的话本传奇,又这般体贴入微,他来日的妻子若能是这般,可太好了。
狄知远没什幺情绪波动,打量着妇人的表情,继续询问:「《汉朝诡事录》
是从去年年初问世的,如你所言,司马君实一开始被瞒着,后来又是何时发现自己无形中也参与到了创作之中的?」
「去年?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妇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沉声道:「十娘终究是女子,没有与书肆长期合作的底气,本是准备将这部作品全部完成后再行发表,但就在第五卷的创作期间,被司马光发现了!」
公孙彬问:「他作何反应?」
「作何反应?自是勃然大怒!」
妇人冷笑道:「这位大才子自命清高,向来瞧不起话本之作,更不屑于用此赚取钱财,据他自己所言,是于财利纷华,如嗅恶臭!他认定《汉朝诡事录》
一旦刊印,流于世间,必将有污他的文名,逼迫十娘将这些稿件统统焚毁!」
公孙彬面色立变,都免不了升起对司马光的厌恶之感。
这种刻板偏执之人,实在太可恶了吧!
「十娘为了这部传奇,又要节省钱物,眼晴都险些熏坏了,如何舍得将数年的心血毁去?」
妇人说到这里,语气里流露出浓浓的痛苦:「那是她第一次严词拒绝司马光的要求,决定将这部作品完成,但从那之后,司马光一封封书信,反复催逼,当第五卷写完之际,十娘就病倒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公孙彬喃喃低语。
之前没想到两位着作者是这样的关系,现在看来,是因为司马光发现了自己无形中参与到这部侦探话本里,要求另一位着作者叶十娘毁掉作品,叶十娘却舍不得,继续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