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代「组织」与罪臣亲眷勾结紧密,朝中高层或许够不上,但中下层自有门路,岂会放过这等好机会,助叶及之完成了这仕途上关键的一步。
朝官、京官和选人,每一个阶层都是泾渭分明,由选人得入京官,可谓鱼跃龙门,叶及之二十多岁的年龄更是显得耀眼,可谓前途一片大好。
哪怕没有进士出身,又没有什幺显赫的长辈,想要入两府为宰执,会困难得多,但如果退而求其次,熬个十年资历,得升朝官后,外放出去,就是知州了,在地方上的权势又不相同。
狄进道:「可惜『组织』急了些,早早在那个时候,就让你处理事务了?亦或者你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握这个神秘的势力,让它成为你仕途晋升的最佳助力?」
叶及之缓缓地道:「我承认,确有这个想法,所以在联络宗室上,特意地用了心思,尤其是那位五相公———由此才露了破绽,我万万没想到,快些回应,也能暴露出自己就身处京师!」
「这点倒是不怪你,主要是『司命」和『司伐」的行踪太过确定」狄进道:「如果他们漂泊不定,行走四方,那答覆的快慢也反应不了什幺!后来你离京了?」
叶及之道:「是的!眼见国朝要对夏用兵,我减了磨勘,又自请调令,去往陕西州县!」
「这是冲着边功去的,你倒是很有上进之心,对于仕途的规划也很清晰—————」狄进道:「『司伐』」在那段时间可有联络你?他在西夏可是根深蒂固,立下青羊神的信仰,被奉为『上师』!」
「没有!」
叶及之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从来没有与『司伐」联系过,我不知道他在世俗的身份是什幺,他可能也不知道我是谁-———-就是『司命』,自从在西域分别后,他也再也没有与我相见过,只是默默地安排着一切!」
狄进听着,语气随意地问道:「『都君』呢?你与此人可有联系?」
「「都君」?」
叶及之有些茫然:「他是『组织」的叛徒啊,早早就背叛离去了,我当然不可能与他有什幺牵连—..!
「唔!」
狄进微微颌首,来到桌案前坐下,翻了翻上面的案录:「如此说来,你其实也没有什幺罪过?
毕竟你只是被动地接受了他们的帮助,没有助纣为虐—...」
叶及之身躯一颤,苦笑道:「狄大府不必安慰我了,与『组织」扯上关联,便是最大的罪过,
何况我还是『司命』指定的下一任继承人,朝廷难道愿意放过我幺!」
狄进道:「你不必试探我的想法,只要如实回答就好,你刚刚说过一句话,『我当时是真的相信』,是不是意味着,你现在不信了?」
「不信了!」
叶及之叹息:「长生虽好,但我午夜梦回间,也是提心吊胆,生怕有朝一日,身份被揭穿,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长生再好,无福享受啊!」
狄进凝视着他:「那我们抓住王从善,你是不是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叶及之闭了闭眼晴,沉声道:「是!」
「所以此前官差围剿时,你身为府衙推官,其实也没有给他通风报信,不仅是各司临时通知,
措手不及,你也不想冒自己的风险,让这个未来可能纠缠你一生的人获救—」
狄进说到这里,再度打量他片刻,突然道:「结案吧!」
叶及之愣住:「啊?」
「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朝廷不会放过『组织」的下一任继承者,任由这群贼子卷土重来!但如果我是王从善,真的会相信你这样的『司灵」,能够带领『组织」再度发展壮大幺?」
狄进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淡淡地抛出一个问题:「被关入大牢后,好好想想这个答案,你的一线生机,就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