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灵药,杨泌昌眼中飞速闪过一抹恨意,同时摇头道:「夫人不必忧心,灵药也不过是些许钱财,岂会犯错,你夫郎在地方上兜兜转转,当了二十年官,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
甘氏眼神黯淡下去:「家中钱财都耗在了我身上,二哥儿四哥儿在书院的束修……」
「自是足够的!」
杨泌昌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出身贫寒,当年若无夫人一眼相中,有岳丈教我读书,连明经科也是考不上的,更别提有今日的地位!如今我为州中节判,二哥儿和四哥儿也可称一声衙内,家中钱财如何供不起他们读书?那幺多比他们贫苦的士子,都能苦读经卷,入仕为官,真给他们太多钱财花销,反倒养出了败家的性子,福祸相倚,当不以福喜,不以祸忧,夫人切莫再责怪自己!」
甘氏伏在夫郎的肩头,泪水缓缓流下。
杨泌昌安慰好妻子,走出屋子,回到书房,对着仆人道:「去请邱先生过来。」
不多时,一位相貌平平,衣着不俗的男子走入书房,拱手行礼:「杨节判!」
杨泌昌挥了挥手,待得仆婢退下后,才看向身边这别有背景的幕僚,沉声道:「我妻子毒性未除,身体每况愈下,祭礼去年就承诺过,要将解药全部给予,助她彻底清毒,为何至今还没有应诺?」
「杨节判此言差矣!」
没了外人,邱先生也不必扮演上下尊卑,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尊夫人体弱,当年便是四处求药,才得弥勒赐福,如今怎的将病症怪到祭礼大人身上?他愿意赐药,那是大发慈悲,药既未到,便是你们福分未至,不可强求!」
杨泌昌一向是清瘦儒雅的模样,听到此言后也不禁拍案而起:「你再说一遍!」
「杨节判今日失态,想必是受何金水波及,宽心便是,他的事牵连不到伱!」
邱先生倒也没有一味刺激,而是开始绵里藏针,软硬皆施:「杨节判在书院的两个儿子,才学出众,今科也是过了解试的,下一届科举便有了金榜题名,进士及第的机会,到那个时候,便是一地主官,跟狄同判一样威风八面了!」
「不用拿我儿子要挟!」然而杨泌昌以一种冰寒彻骨的语气道:「我妻子若是没了命,我也顾不上儿子,鱼死网破便是!」
邱先生莫名地感到此言并非虚言恫吓,倒是没想到对方夫妻情深到了这个地步,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刚要组织语言,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官人!狄同判有请!」
杨泌昌脸色立变,眉宇间浮现出惊惧:「他要来抓我了?」
邱先生已经得了大荣复那边的提醒,倒是不慌,提醒道:「狄进若是掌握了什幺罪证,要来拿你,就不是这般相邀了,杨节判稍安勿躁,正常应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