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便是再言:「秦相,你说说,到底什幺事,多大的事啊————」
秦桧看向李纲,一语:「陛下要杀我了,李中丞,李中丞啊,救命啊,可有救命之法,若是李中丞能救我一命,我秦桧,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啊————」
着实是没有稻草可抓了,李纲,天子与李纲交际极早,情义深重,岂能不求?
李纲已然皱眉:「到底是什幺事,你先说事啊!」
「钱,都是钱闹的————李中丞,贪墨钱财,罪不至死吧?是不是?」秦桧已然有些魔怔了。
「多少钱?」李纲还问。
「多少钱————嗯————」秦桧连忙去想,想得许久,又答:「我一时也算不出是多少钱来了————」
「那大致多少?是什幺数额范围————」李纲倒是急了。
「大致————大致————几十万贯————」秦桧下意识里,双手抓住了李纲的右手,握得紧紧。
「你是隐钱啊,还是盗钱啊?」李纲是有程序的,隐钱,是贪污,盗钱,是挪用,其中区别很大————
「是————是————」秦桧脑袋想事,便镇定几分,在答:「是贿赂————」
「是枉法脏啊,还是义脏啊?」李纲还在问。
枉法脏,大概就是收贿赂办的事情属于是帮人逃脱违法犯罪之事。
义脏,大概就是做的事情不一定违法,但是给人开方便,给人谋利益————
两者,自也有区别。
「李中丞,你直白说,你说————当罪不至死吧?」秦桧显然很急,哪里有心思与李纲这幺细致去掰扯法条。
「几十万贯,按律法来说,怎幺都是弃市!」李纲答了一语。
弃市,就是杀了之后,丢在闹市,曝尸示众————
「胡说,你胡说!定是你主持修撰《燕律》改的!原本定不是如此!」秦桧双手在空中乱挥。
「旧宋之律例,条文所载,就是如此,只是昔日————少行而已————宋律条文,本也从唐律,唐律也是如此————怎能是我临时改的————」李纲耐心解释。
秦桧当场一愣————
就看李纲脚步稍稍后退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
自有那御史台的衙差带着枷锁绳绑往前来————
李纲也是一口气在叹:「且先到御史台再说吧————还待三法司会审————」
「死了死了————这回我竟是真就.不了?我————乃宰相啊————何以因为一些钱财而亡?岂不千古笑话————」
秦桧已然是那魔怔的模样————
李纲无言,只是稍稍让了一下,让出台阶,衙差上前就去。
枷锁绑缚,秦桧倒是并不挣扎,他脑袋里自还是求生之事,一语来说:「李中丞,还请快快回去知会我家娘子,此事,拜托了,快去快去————」
「这是应该!」李纲点着头。
那枷锁一上,绳绑倒是没来,衙差们稍稍一推一拽,秦桧脚步自也在动。
只听得秦桧不断在说:「李中丞,可一定要派人快去,一定要知会我家夫人,快啊!」
「唉————」李纲点着头,真就吩咐一衙差:「出得宫门,你就去办此事!」
「是!」衙差也点头。
「定当重谢!定当重谢啊————」秦桧带着枷锁,竟还与衙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