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乃逆贼也!」天子骂人。
苏武忽然伸手一抓,一只大铁钳抓在天子小臂之上,有言:「臣随着陛下去浮水,咱二人一起去,臣护着陛下往对岸去游,今日,若是陛下真能渡过这波涛大江,来日当还有明君之姿,臣自通全国,认罪伏法!走吧———"
只道苏武是说笑?
苏武当真起身,拉着天子就往那水中去。
天子下意识身形往后,想要挣脱,却是苏武大铁钳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苏武脚步一动,天子那身板又怎幺可能抵抗得住,不情不愿也好,生拉硬拽也罢,只管把天子拉得连连往水中去趟还有苏武话语:「陛下怕什幺?某还穿着胸甲未脱,要淹死,便也是某先淹死,来来,走!」
苏武继续在拉,脚步在浅水里踩得水花四溅,天子自也被拉得不断往前!
远处,五十步外,军汉许多,相公不少,看得都是目瞪口呆。
这是做什幺?
要把天子淹死当场?
只是众人,都不言,却有人已然吓得瑟瑟发抖,那秦桧更也连忙低头,心中惊恐万分—
只怕此时淹死了天子,一会儿,莫不真就轮到自己了?
然后对天下人说,天子与他秦桧,是一并投江了去?
那燕王何以这般狠辣列毒啊?竟是真把天子拖拽如狗何以真敢如此下手啊?
却看头前水上,苏武更是不断往那深水在走。
那天子抵抗不得,在水中重心一失,往前一个翘超摔去,人已然横躺在水上。
便让苏武拉得是省力,脚步连连在走,很快,水深已经没到了苏武腰腹之处—
却看苏武还在走。
「你这个癫狂之辈,你这个疯子,失心疯朕不去浮水,朕不去好在,天子会水,能把头擡出水面来,不断大呼,更是扭动挣扎。
「陛下,某护着你渡江,如此,某淹死水中,岂能不是陛下之喜?」苏武脚步还在往前。
只管去看苏武面目,那是狞非常,好似当真要让两人同死在此。
「你快放开朕,放开我!」天子不断呼喊—
苏武依旧不停,水已然没往胸甲,却还是要紧紧拉住天子,往那深水里去。
忽然天子一声大喊:「朕听你的还不行吗?朕听你的就是,快放开朕!」
陡然,苏武脚步一停,低头看了看,水已然真到了胸口,其实也有些走不动了。
苏武不走了,天子连忙平衡身体,站立在水中,那水却到了他的脖颈,身高来论,苏武高了他一个头去。
惊恐稍安的天子,刚刚站稳,连忙口中颤抖去说:「回,苏卿,燕王,咱回———"
苏武不回,还有话语:「陛下啊,说起来,某真想杀你了,许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幺招人痛恨!」
「你说什幺都对,朕自万恶不救,招人痛恨!朕下罪己诏,朕禅让就是了·」赵估面上依旧全是惊恐,不断前后去看,此时此刻,他心中唯有一念,只想回头去,上岸去。
「赵估啊,你真不知,你越是这般说,某就越想起许多事来,便越想将你淹死在此处—」
苏武真想起了许多「你到底如何才能放过朕呐,你说啊,朕都去做,去做还不行吗?」天子已然在求,哭着喊着在求。
便是真再往前走几步,只要苏武如铁钳的大手不松,他便当真要淹死当场!
苏武忽然面色一正,开口真说:「某要你从登基那一刻起,不听不喜那些只会日日夸赞你,投你所好之人,你能做吗?」
「能能能!」
「某要你不开那花石纲,要你不在宫城之内造景换景,你能做吗?」
「这有何难啊」
「某要你那日女真围城,你亲自披甲执锐上那城头,与满城军民站在一处,决心死战,而不是仓惶而逃,你能做吗?」
「朕知道做错了,悔之晚矣,当痛改前非,再有此事,朕定听你的,一定这幺做!一定能做到!」
「可惜,晚了—————」苏武晞嘘一声,若真能做到,那是真好——
若真能做到,今日,天子怎幺也当往深水里去,且看是身穿铁胸甲的苏武先淹死,还是他赵佶先淹死他做不到!
也有一句话来说,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苏武忽然放了手,却问一语:「陛下,你敢再往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