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幺回事?他着实想不明白,苏武到底能给这些人许诺什幺好处?
当然,心中想是想,此时赵信也只能站在一旁,动也不动,任凭雨打风吹"
一等许久,绑的绑好了,皆归在一旁,等的也不急,乃至希望时间再慢一点"
苏武终究是来了,来得其实很快,马背之上,甲胃在身,一彪铁甲骑,轰鸣而至。
只待围在身旁的人群稍稍让开一条路,那满身甲胃的苏武,便是龙行虎步走了进来一边走着,也把马鞭往身后之人递去,更还卸甲,护臂护腿,肩甲,裙甲—"
也还叮嘱身后之人:「今日淋了雨,回头桐油再漆一漆身后随着的军汉也答:「大王放心就是走到天子面前的苏武,便也只有胸甲在身,连腰刀也卸了下去。
苏武此番,倒也没躬身了,只是开口轻言:「官家——."
赵估一直盯着他一路走过来,此时回了一语:「燕王———
苏武点点头,左右看了看:「是在这里谈一谈?还是先入城避避雨?」
天子忽然振作了一下:「些许小雨,又有何妨!」
天子在做一件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个男儿模样。
苏武点点头:「也好」
随后苏武转头去:「都远远去吧,五十步外。」
众人得令,转头就去,只把这大江之岸与满眼波涛,留给君王二人。
二人面对大江而立,一时,是沉默的,不知从何说起。
但真说起来,二人其实相熟还是苏武先开口一语:「有一个了不得的英雄豪杰之伟人,面对此景,曾有一句词文话题算是开始了,赵估就问:「何人何文?」
苏武说着:「此人,陛下定是不曾听闻,词文是这幺说的,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
赵估点头:「真有吞吐之气,气势惊天!」
『说造景,世间之景,天地造化,满目中国,何处不美?唯有人,人不美——则处处不美——
上次,上上次,见赵佶,都说造景,这次,苏武还是这幺开始。
赵信听得懂苏武之意,问一语去:「哪里人不美?」
「天下处处,除了士大夫与陛下,几人真美啊,一日餐食难饱,整夜寒床难卧,多是如此,这倒也算还好,更有许多人,生路全无,如草芥而来,如草芥而去,若是一时心中激愤,便去杀人,
不是人杀他,就是他杀人————.」苏武叹着。
赵估一语:「危言耸听,耸人听闻!」
苏武不争辩,只问:「官家看过那文了吧?」
天子不言—
「那自是看过了,便不多言,官家认也好,不认也罢,到得如今,自是天下之人弃你去也,是那最简单不过的话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好比官家今日看这莽莽大江流,偏偏渡不得,连天子都渡江不得,那这江啊,也就再也不是天子的了·—」
苏武自己也是心中有晞嘘,到得此时此刻,真把天子赵信擒拿在此,他并不是多幺激动兴奋,
反倒有一种嘘在心。
赵信一时,竟真无言以对,他无言,心中也想,只管是你苏武此时得了势,你说什幺是什幺吧我自不认!
认不认的,苏武也不在意。
苏武要直白了:「官家,两件事——
苏武转头看人,官家不言苏武再看大江,继续说:「第一件事,下罪已诏。第二件事,回京去祭拜宗庙,禅让退位!」
天子双眼张开,转头盯向苏武,紧闭的嘴唇里露出一些些白色牙齿:「朕若不从呢?」
苏武不答,只道:「罪己诏要写好,写得让某满意,不仅仅是文辞要让某满意,连那字体都要让某满意,不可胡乱图画,要有陛下书法最好境界,如此,某寻来最好的雕版刻印匠人,刻得一模一样,刊印去发天下!」
「白日做梦!」天子岂能听从?
苏武转头来,稍稍擡头,目光远眺:「陛下可能从这波涛之上浮游到对岸去?」
「你这何意?你这是何意?」天子脚步在退。
「刚才下马的时候,听人说陛下已然下了水,水都淹没到腰腹之上了,何以又上来了?」苏武语气并不是狠厉,很寻常平淡..
天子开口去——收口回,一时壹住。
「天热水凉,正是消暑,何以陛下不去?」苏武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