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回—.奴———」
「说,快说快说」赵信烦躁不已。
「喊的是————梁世杰,实国贼!」小宦官终于还是说了。
「唉」赵信重重一声,又是左右来看,刚才不知内容,只听得呼喊,此时知道内容了,再听,也就真切了。
还真是,就六个字,梁世杰,实国贼。
呼喊之声,越来越大,显然也是加入呼喊的人,越来越多,异口同声,一句一句。
蔡京皱眉不止,这一手着实有些措手不及,便也问:「领头的太学生是何人啊?」
小宦官也不敢瞒,只管答:「好似是一个叫做陈东的太学生—"
天子也点头:「你去告诉那个陈东,教他把人散了去吧,就说朕知道了,把他上的书也带回来就这般快些去!
那小宦官飞奔就走,岂敢不快。
苏武幽幽一语:「太师,莫不这又坐实了下官结党之事?下官这一党,倒是有趣,把太学生都结进来了,还把百姓也都结进来了,那下官这叫做什幺党?是新党还是旧党?」
童贯也在惊讶之中,他也还真不知苏武有这幺一个后手,却也想不通,苏武怎幺这幺大的能量?能组织发动这般之事?
按理说,苏武与太学,八竿子打不着不免也想起头前那些坊间流言与小报·.
却也高明!
童贯叹了一口气去:「苏武,本是东平府下阳谷县一个小小都头,倚仗军功快速而起,入京也不过短短时日就离去,要说结党,陛下,苏武怕是连满朝文武的姓名都还没记全,太师适才结党之语,着实有些不切实际了·—」
天子下意识里就是和事佬心态,只管摆手:「适才太师之语,只在警醒,并非真说苏卿结党—.」
蔡京此时,再也不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管与天子来说:「陛下,老臣无能,老臣年迈,本已罢相,朝堂之事,本不愿多言,但—老臣还是愿多说几句朝政之外的事,有道是墙倒众人推,老臣时日无多,失了圣宠,失了大势,也是老臣昔日宰执太久,不知多少人怨气呐——喉—」
如此之语,只如家中长辈噗不休天子一时,心中又是难受———
却是苏武立马来言:「陛下,此事,其实与太师无关,太师只是关心则乱罢了,许也是太师受人蒙蔽,其实这件事,好解决,陛下一言也就罢了———"」
苏武是见机行事,见缝插针,他感受到了天子的烦躁,此时天子,必是一心只想赶紧把今日朝会散了去,那就当利用这一点。
果然,天子立马就问:「何言?」
苏武转头看一眼,又看到了那个飞奔的宦官,苏武便说:「陛下,且先看那陈东如何说,若是皇城外的人自散了去,便也好说了。」
天子点着头,只管稍稍一等,众人都在等那宦官飞奔,也是外间噪之声越发吵杂,
呼喊之声来回激荡,嗡嗡嗡嗡的—
也教人更加烦躁·
只待那小宦官奔进来了,手中拿着上书之文,先呈上去,天子其实懒得看,只问:「怎的外间还不散去,还越来越吵闹了?」
那小宦官两股战战来答:「陛下,那些太学生那陈东说,今日不除什幺国贼,誓不罢休!」
「岂有此理!」赵信鼻子都气歪了,人也站起来了。
蔡京有言:「陛下,不若就差人驱赶了去-朝堂之上,岂容得那些学子小儿噪来去。」
天子在犹豫·
苏武立马就接:「陛下,刚才臣还没说完,此事好解。」
「那就快说啊——」
天子不耐烦甩着手。
苏武自要来说:「陛下只管先下旨,把梁中书调入东京,他本就是中书舍人,入京也属正常,如此,也还容得后续再去查探,也可止住当前之事,往后之事,往后再议———"」
苏武尝试着拿捏赵佶。
一来拿捏赵信此时烦躁,想尽快结束朝会。二来拿捏赵信就不是那等狠厉之人,赵佶是文化人,是艺术家,本就做不出对太学生动粗的事情来,不会如此有辱斯文。
天子点着头:「那就这般,再议再议,下旨让梁中书回京来,让皇城外的太学生与百姓赶紧都散了!莫要噪.」
苏武听得此言,大气一松,成了,真难!
苏武便也去看童贯,童贯也正看他,没有什幺眼神与示意,只是单纯看了一眼。
蔡京呢?蔡京闭了眼,刚才还在思索如何应对,此时,来不及了。
许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蔡京拿捏天子之法,与苏武拿捏天子之法,今日比试对垒了一番.·
那王,还是有些错,又看苏武,又看童贯,又看蔡京,他有点状况外,败得不明不白,今日朝会,远远出乎了预料。
那天子正还烦躁,脚步已然在下台阶,口中却也催促:「快去啊,把外间之人赶紧弄走!」
「遵旨!」王躬身一礼。
天子脚步飞快,已然就走,今日这朝会,真是大煞风景,教人烦躁非常,好好的一天,开个朝会,全毁了———
那梁师成跟着天子在去,那李彦也在喊:「散朝了———
满堂之人,竟是无人退去,只因为头前蔡京脚步不动,王也是不动,童贯自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