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与童大伴谢罪来也!

杜微一语:「来得真快!」

祖世远便说:「官军精锐多北地而来,便是马匹也是北地之马,眼看开春气温要起,官军是要速战速决了,若真拖得三五个月去,这些人这些马,岂能顶得住南方之盛夏……」

杜微听出来什幺,便问:「丞相之言,岂不是说,只要顶住三五个月去,官军必然疲敝?」

祖世远点着头:「哪里有出征数月而不疲敝之兵?只是……三五个月,难也!」

杜微大手一挥:「我看不难,城中粮草多的是,建德城墙又高又坚,守得三五个月,不在话下!」

「那你是没见到那杭州攻城之战……」祖世远不敢乐观侥幸。

「杭州城大难守,睦州不同。」杜微依旧如此来言,甚至又道:「我军人不算少,多精锐奋勇之辈,兴许还可出城去击!」

祖世远摆着手:「且看战局吧……」

就看得城外轻骑,正在绕城观瞧,数千马匹,动静实在是大。

杜微也言:「宋军,便是仗着这马军之利也,若无这马军,便是这就出城去打。」

祖世远也不多言,倒是杜微也不傻,知道官军这马军之强横,出城去占不到便宜。

苏武,当真来了,快马而来,兵贵神速,他自己亲自先来侦查。

绕城一周之后,便也皱眉,把马立在一处半坡,看着建德城,便也开口来说:「这城池,当真不好打,头前想得简单了。」

一旁是吴用与许贯忠,吴用便来答:「是卑职想简单了。」

「战略战术上,此法不差,睦州就是建德,打下建德,其他之处不在话下,睦州更是贼军老巢之所在,此番,该来!」

苏武倒也肯定了吴用之谋。

一旁许贯忠来言:「只怕又要围城一段时间了……」

苏武点着头:「该急的急,该缓的缓,事缓则圆,便是老法子,大挖大建就是,而今水道畅通,人手钱粮物资,畅通无阻,此我之优势也,便要把这优势发挥到极致,等一等,兴许还能把王禀等来,更是好事!」

许贯忠闻言大喜,只道:「只怕将军急……将军不急,此事便不难。」

苏武知道许贯忠刚才是担忧什幺,却是一语来:「但也不能干等着!」

许贯忠便问:「将军还有哪般谋划?」

苏武看了看许贯忠:「许先生不若先谋一谋?」

许贯忠点头来,皱眉慢慢来想,都不急,便不急着说,这半坡之上,风景还当真不错。

想得片刻,许贯忠才来开口:「既然水道畅通,水道也通清溪,两地不过数十里……」

苏武便笑:「说到我心上了,许先生继续说就是……」

「那在下就直言了,既然能分兵到此,岂能不分兵再去清溪?只待刘总管大军也到,既然要围一段时间的城池,不若……就把建德与清溪皆围!」

许贯忠话语铿锵在说。

苏武慢慢点头来:「两地,不过数十里,有轻重骑兵七千在手,来去如风,又有水道畅通,两座城池当一座城池来打,倒也未尝不可,若是先破清溪,那更是有趣……」

苏武说着说着,便是有笑。

许贯忠也笑着来言:「将军早有定计也,却还来问在下,哈哈……」

「一人之智,岂能比得上两人之智?如此商议,才更是稳妥。」苏武有意如此来言,便是越发要把一种理念植根在众人心中。

那就是军事民主,各抒己见,人人都能谋大局,形成习惯,减少失误。

也是培养,培养每一个人大局观,对大战场大兵团作战指挥的那种感觉,什幺事,都是干着学出来的……

许贯忠便是又来问:「将军,若是同围两城,那西边还有歙州,听闻歙州也还有一支强贼,乃方腊之叔父方垕统领,此方垕倒是寻常,但他座下之军将,听说善战非常,一个唤作王寅,一个唤作庞万春,听闻皆是骁勇。」

苏武听来也在皱眉,这两人还真不好相与,那王寅是方腊的兵部尚书,就这官职也知道此人甚强。

故事里,单廷圭、魏定国,都死他手,李虎、石勇,也死他手。

另外一人庞万春,那更是了得,外号「小养由基」,一手射术惊天,故事里,史进、石秀、陈达、杨春、李忠、薛勇、欧鹏,都折在他军中。

庞万春,那就是好汉收割机。

苏武岂能不知这两人,只问:「你是怕他们从歙州来援?」

许贯忠点头:「是啊,我军此来,其实兵马不多,不过两万六七千人,便是加上水军,也不过三万出头,再加辅兵,也不过四万来人,围困两城,本就捉襟见肘,再来援军,难以对付……」

苏武慢慢来想:「清溪是小县城,五千人足以围困,这建德城,两万人也足够,七千骑兵,可来去驰骋,虽然也难,倒是支应得开。」

「嗯,算是支应得开,那王寅与庞万春之辈,许守城不差,但出来野战,自也胜不得七千之骑,这幺想来,倒是安心不少,只是攻城之事,即便军械良多,也着实会损失惨重……」

许贯忠说到这里,就看苏武,也知道,这话语之意,苏武心知肚明。

苏武果然便说:「那就催促王禀,速速肃清婺州之敌,着父子分兵,让王荀速带精锐来睦州汇合,着王禀往处州衢州之地,处州衢州,皆零星蟊贼也,不必派去太多兵将。」

「该是如此!」许贯忠连连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几言几语来去,便是已然定计,苏武已然直接插到了方腊心脏之处,只管把两座城池一围,一面等着王荀带婺州兵来,一面也要打歙州来的援军,一面还要建造攻城器械之物。

最后,只待时间一到,便是决胜。

如今,便是时间了……

苏武不免也想,若是没有自己来,就是西北与京畿各军来,此时战局,该是如何?

也就是历史上的战局,本来的模样是什幺?

其实也不难猜,刘延庆发财是发财,但刘延庆与姚平仲王渊等人,该也是损失惨重,面对这些困兽,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去打,一面想着城池里面的钱粮,一面也是朝廷与童贯的催促……

有一语评价,说方腊加速了北宋的灭亡,本来也看不出其中具体的逻辑。

而今算是看出来了,刘延庆、王渊、姚平仲等人,发了这一波财回去,精锐之兵,不知损失多少,只待再去宋辽战场,刘延庆之所以表现那幺差,许不仅是他个人的问题,更也是他手下实力着实不堪了……

苏武也知道,自己兴许改变了许多事,至少,西军几部,在这江南两浙之地,并不曾真正的损失惨重,也还能收获应得的利益。

也不知这般,好是不好……

好似把这北宋之实力加强不少,是否会对来日苏武自己之事造成麻烦?

苏武不知,却在想,想得极多,甚至也想未来宋辽之事,宋金之事。

更也想,到底该怎幺把这大宋朝掀翻了去?

或者……最后,当真也来个陈桥兵变?就是个兵进汴京?

也不是不行……

那得等……等许多人老去……或者也可以是不管不顾,顾不得那些老头的感情了,那一刻的时候,说干就干?

便是一时思绪纷杂,许贯忠也注意到了苏武这一刻的失神,轻声一问:「将军何难?」

苏武笑了笑:「无数之难!」

「眼前可难?」许贯忠又问。

「眼前倒是不太难,只管按部就班去做。」苏武答得直白。

「那就是将来之难,不外乎权柄,官职,军将,士卒也!」许贯忠虽然猜不透,但知道,所有事,都是这几个核心罢了。

苏武当真被他点了一下,头脑里开朗不少,却是又说:「那士大夫呢?」

「士大夫?」许贯忠愣了愣,慢慢来言:「在下虽然不知将军到底何难,但天下之事,士大夫最是难伺候,但也最好伺候。」

「说来听听……」苏武真需要听这番话。

「利益罢了,自古而下,变法也好,革新也罢,商鞅而下,就一件事,能把利益越做越大,那革新与变法之事,就可成。若是不能把利益越做越大,只是从一帮人身上刮取利益,那革新变法之事,定不能成。将军许不是想那革新变法之事吧?」

许贯忠说得认真,最后却还来问这幺一语。

苏武也笑,便是许贯忠再如何猜,也还是有这个时代的人的局限性,也不可能猜得到他苏武此时此刻就打定主意要去掀翻大宋朝。

猜到最深处去,许贯忠也只以为苏武那最大的大志,不过是想革新或者变法,这事吧,大宋朝的人有惯性思维,庆历也好,王安石也好,变法几番了,皆是一塌糊涂。

大概许贯忠说得对,变法革新这种事,能做大蛋糕的,就能成功,做不大蛋糕,只想着重新分配蛋糕的,必然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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