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大胆大胆!当真放肆!

刘延庆却摆着手:「有时候啊,脸面不值得什幺,就好比此番,你为恩相冲锋陷阵,为恩相稳住军将,让恩相把强军都握在手,其实做得挺好。但人情不能真做到绝处去,此番你来,便就是把这脸面往回拉一拉,让谭稹心中舒畅一些,

毕竟,来日恩相还要与谭稹擡头不见低头见·-恩相大概就是如此作想,你也别放在心中,我知你年轻,脸面啊,用过了还有,来这一趟,除了少一些脸面,你也少不得什幺去,你争来的,也失不了,只待此番立功,你只管再是高升就是了......」

刘延庆,话语由衷,也是语重心长,他对苏武,显然是掏心掏肺,这是他大半辈子的人生哲学。

他也是靠着这一套极为成熟的人生哲学,才混到了延路兵马都总管这个高位。

「我自来让他谭稹舒畅一番,枢相再来说项一二———」苏武点头,懂得了。

「许多事,是这般无奈的,得了里子,就还个面子,无妨无妨—」刘延庆认真安慰着苏武,就怕苏武年轻气盛。

苏武嘿嘿一笑,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长刀,又左右看了看身边几人,只道:「等着吧没有两个时辰,进不了这寨门,倒是让刘总管随着受苦了。」

刘延庆笑着摇头:「算不得什幺以往,我更成入京,去渴见那些相公们,哪一次不等几个时辰,便是等到了还好,也不知多少次,等上一天都等不到—今日这算得什幺—」

苏武点着头,不多说了,这大宋朝的武官,就是个屁,甚至比不上某些人的一个屁。

也想起一些事来,昔日之狄青,大宋战神一般的人物,都当到枢密院使了,

见那韩琦,还得以小人自居。

这些屁啊,骨子里,其实自己也认命了。这就好比某种种姓制度一般,在认知里,有些人真的骨子里就接受了自己低人一等的这个事实。

这是一种社会的驯化,驯化得极好。

只待看那天色,阳光渐渐西落,终于有人来了,在营寨之外喊得一声:「谁是苏武啊?跟着来吧,置使相公要见你!」

苏武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倒也不急,只笑:「当真整整两个时辰。」

刘延庆也笑:「不算长—」

苏武又是一语:「谭置使变成相公喽———」"

刘延庆连忙擡手一拦:「矣,慎言慎言!」

苏武点点头:「刘总管稍等,我去与摩下之人交代几句,也教他们安心等着「好,你自去!」刘延庆点着头,看着苏武往不远处那千余马军走去。

那营寨门口之人还来催促:「怎幺回事?快点啊,岂敢让置使相公久等?」

刘延庆还拱手去,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就来就来——」

却看不远处,苏武正低声在说:「二郎,鲁达,你二人随我进去,林冲,此处营门正中,可远看那中军大帐之门口,我进去之后,你盯着看,一旦我三人拿着兵刃打将出来,你打马就冲进去!」

三人闻言一愣,这是什幺事?

武松立马反应过来:「哥哥此番,竟是凶险?那自是无妨,我护着哥哥就是,且看谁人敢动手造次,只管打杀当场!」

鲁达便也来说:「这什幺世道?哥哥何等豪杰?此番正是用命,怎的还要与哥哥为难?只管去,洒家看看到底何人造次!」

林冲也反应过来了,只道一语:「命是将军给的,今日还了就是!」

就听这三语,苏武不言了,点头转身就走!

进营,自是不会让苏武魔下千多铁甲骑兵也去,带着几个人,自是无碍,只管随着刘延庆一起往那中军大帐去。

此时林冲,已然翻身上马,左右招呼几番,话语不说,只管让众骑聚过来。

一路进得中军大帐,那谭稹眯着眼坐在正中,便是看都不看苏武,自顾自低头取杯,慢慢品茶,茶水入口,喷喷作响。

只看左右,辛兴宗稳坐左手第一,众多军将,多是京畿,李明、韩天麟、周信——·

苏武看得一圈,上前拱手:「拜见置使相公!」

「何事啊?」谭稹眼皮擡起来了,微微歪头,扫了一眼苏武。

「下官奉枢相之命,前来商议常州粮草押运之事。」苏武答着。

谭依旧不看苏武,只看案儿,好似案儿之上公文无数等看他来处理,倒也有言:「哦,这事啊,钱粮已然入营了,也接收了,妥妥当当,你自回去禀告枢相就是苏武已然皱眉,但刘延庆立马说话:「相公,是这般,便是这军中钱粮物资,主要从北来,而今攻城在即,便也当商议一番这粮草分拨之事——"

这事,终归是要谈的,只看是童贯找谭谈,还是谭找童贯谈,只看主动权在谁手上。

谭稹再擡头:「是谁来商议啊?你二人说话,作数吗?」

刘延庆自是一脸笑容,甚至带有几分谄媚,上前来说:「相公容禀,便是我二人先来问问,也约个时候,到时候,自是南北两路的大帅商议——."

「哦———那等个时候吧———」

谭稹已然挥手,便是示意两人滚蛋。

这才刚开始,还得过几天,只管把钱粮都截留在此,让苏武多来几趟,看看苏武到底会不会求人,当然,苏武会求人也不给,还得童贯来,童贯脸面大,多多少少是可以给一些的———

就看苏武忽然来问:「置使相公这般行事,当真不怕军中哗变?」

刘延庆闻言一愣,立马伸手去拍了拍苏武后背,示意苏武不要冲动。

却是话语已然说出,那谭稹眉宇一挑:「哗变?哪一部哗变啊?莫不是苏将军魔下要哗变吧?嗯?莫不是苏将军已然与贼寇暗通款曲了?」

苏武刚才还有躬身,此时已然站直,便问:「按理说,四路宣抚使童枢相乃是上官,总览全局,钱粮分拨之事,当是谭相公去与童枢相禀奏,而今里,谭相公截住钱粮,此犯上之乱也,若是军中缺粮哗变,乃谭相公之过也!」

刘延庆已然满脸是苦,伸手连连去拉苏武的手臂,苏武非要说话,他也挡不住,心中便知,不好不好,大事不好——

谭稹闻言,立马来劲了,人也坐直了,案几一拍,啪一声,厉声呵斥:「你一个小小军将,草莽之辈,既不曾东华门外唱过名,也不曾天子近前走动过,腌之辈,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与本使说话?还说军中哗变,莫不是造反不成?」

苏武理都不理,看都不看震怒非常的谭稹,只管左右一看,问得一语:「倒也不知是何人带兵截的粮?」

苏武先看辛兴宗,却是也知,十有八九不是他,这厮心思活络过头了,当是不会去抢这差事,这差事也用不到他这北路军唯一的精锐部曲。

就看谭猛然站起,他这辈子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擡手就指,口中大呼:「大胆大胆!当真放肆!如此藐视上官,便是军中大罪,来人来人,把这贼军汉押下去脊杖三十!」

苏武却还不理会他,怒目左右一扫,铿锵再问一语:「截了钱粮还不敢认?

却听韩天麟起身一语:「是某带人截的又如何?

韩天麟此时岂能不起?自家相公已然震怒非常,他岂能不表现?岂能不跟着震怒而起?

这苏武也不看看这是什幺地方?谁还能怕了谁不成?

(兄弟们,八千四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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