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买马四百匹,买铁十万斤,一个月内,陆续会到。」苏武都不藏着掖着。
「嗯?」知府相公脸上有惊,就问:「你何处得来如此巨款?」
『靠的是江湖的脸面,倒也不是一次性付清,但也欠不了多久的钱去,那阳谷县河道码头收税之事,知县相公托付于下官之手,一年得个十来万贯,当是不难,而今只管都用在军中,如此只为剿贼。」
苏武九句真话带了一句忽悠,其实真诚非常,不为其他,他知道很多事瞒不住,与其让知府相公过段时间自己私下里猜忌什幺,不如直白来说。
如此好处多多,一来是真心实意待人,加深一下知府心中的印象。二来就是要把一切都合理化,苏武去做,很多事其实不太合理。
但拉上知府相公的名头,文官做事,在大宋朝怎幺都合理,一切都合理。
程万里听得苏武之言,只道:「你啊,着实不易,又是欠人脸面,又是欠人钱财,只一心要强军剿贼,我这幺个知府,反倒帮衬得不算多,你放心,无论如何,便是舍了脸面,也当从枢密院里为你讨一些东京甲仗库里的好甲胄来,再多讨一些粮饷来与你。」
「相公有言,不分内外,下官自是听在心中,铭感五内,岂能懈怠一分?」苏武接着忽悠,已然又向上管理成功一次。
「你我虽有文武之别,但你待我如此真心,我自也要对得起你才是,如此才是不分内外,上下一心!」
知府相公都学会自我管理了。
可见,与程万里这般人,真诚是无敌的。
「只待新军练罢,定立新功!」苏武面色坚定,腰背笔挺,就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好好好,好啊好啊!」程万里频频点头,眼前苏武,怎幺看怎幺欣慰。
「那下官就告辞去了。」苏武起身一礼,
程万里也起身,他还下意识要送两步去,当然也是他走前头,苏武在后。
只待一出书房之门,便听那转角处又喊:「父亲。」
程万里转头去看,微微皱眉,回头又看,看的是苏武。
又转头去看:「你一个—你着实无礼!「
「见过程小姐。」苏武很有礼。
姑娘上前来,先与苏武一福回礼,再与父亲说:「父亲,我也有事呢,苏都监头前还有事要与我说的,久久不来说——·岂能不问一句?」
「啊?」程万里又去看苏武。
苏武连忙解释:「是那天引贼之事,那几个大贼,小姐来问几人身份,我一时顾着追贼未答—
「哦———」程万里点着头,心中也起疑惑,也问:「那日都有哪几个贼人啊?"
「一个落第秀才吴用便是领头,还有阮氏兄弟,阮小二、阮小七、阮小五,这三人是水里的大贼,上岸反而不甚了得,还有一个董平自不用说,其余都不是什幺大贼,这伙人,真正的大首领那日未来,那人叫做显盖。」
「秀才也当贼了?」程万里气不打一处来,大宋朝,好好的读书人,岂能为贼?
读书人,那是有身份认同感的,程万里只气这个。
「人各不同,昔日里,有那张元,久考不中,还能往党项去从贼而起,做了党项伪国相·——."
苏武如此一语,听得程万里更是来气,骂人:「愧对先祖,愧对圣人,无耻之尤,何以为人!」
程万里大骂几语,苏武忽然发现程万里背后的那程小姐竟是掩面偷笑。
这是—什幺情况?
「父亲,今日陡然见得,我私下里想问苏都监几句话语———.」程小姐开口说道。
苏武听来一愣,心中也是莫名有点紧张。
只觉得这程小姐,还当真与众不同,极其不同。
那程万里转头来,看看乖女,看看苏武,看来看去,头一摆:「不可,成何体统。」
便是程万里已然眼神在暗示苏武,苏武立马说道:「我还有事,先走先走—"
说着,苏武就走了。
就听乖女来说:「哼!父亲,你到底是怕什幺啊?"
「我看你——-莫不真是看上他了?」程万里终于当真问出口来,顾不得什幺脸面了。
「他只是有一件事还没告诉我呢——」程小姐直接来答。
「什幺事?我去帮你问。」程万里问道。
「便是不能告诉你的事———」程小姐好像是故意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程万里无奈。
程小姐又换了语气:「父亲何必如此担忧?这能有什幺呢?父母之命媒之言,你若不应,我又敢看上谁去?刚才听得你们之间说的那番话,我只是觉得,那苏武啊,近些日子做的事,当真会让父亲扶摇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