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鹤玉冠束发,一袭月白锦袍立在廊下,门扉轻叩。
身后跟着位戴面纱的窈窕女子。
灯笼将「谢」字家徽映得明灭不定。
「谢兄,何事?」
江行舟开门,疑惑的望着门外金陵十二家众子弟,谢栖鹤、王墨青、谢云渺等众秀才。
「舍妹微雨,仰慕江兄的才情。谢氏门阀,望与江兄缔结姻亲!」
谢栖鹤见江行舟,连忙拱手笑道。
「若蒙江兄垂青,应允此事,我金陵谢氏愿以一座谢氏书院,万卷藏书为嫁妆!由江兄出任院长,教导谢氏子弟。
不论是江南道,还是京城。
我们金陵十二家子弟,遍布大周朝野甚至三省六部,亦有我王谢两族侍郎高官。
今岁吏部新任的考功司员外郎,恰是家叔祖门生执掌!保你仕途一路畅通无阻!
它日紫袍玉带,不过探囊取物!」
谢栖鹤满脸和气,神情无比恳切,躬身拱手道:「望江兄能郑重考虑此事。
毕竟与我们江南门阀联姻,百利而无一害。
我们谢府唯一的要求,只求她和你的子嗣,能够继承《江南咏荷》此件鸣州文宝!」
「江兄!
我王氏有女王宛,亦可为江兄妾,愿以金陵千亩良田为嫁妆珍宝无数!
王氏别无他求,王宛与江兄子嗣,需继承《枫桥夜泊》鸣州文宝。
只要江兄应允,王氏必定竭力江兄仕途!
我等立刻回去为江兄筹备婚事,安排三媒六聘大礼,风光迎娶我金陵十二家女子!」
身后的王墨青也连忙道。
话音未落,已有侍女擡进几口描金箱笼,箱盖掀开时,里面赫然是满箱的夜明珠、地契.各色珍宝。
话说回来,以金陵王谢在整个江南道的煊赫门第——
寻常寒门士子,早就恨不得攀附高枝,怕是求着入赘都不得其门。
若非江行舟这般惊才绝艳,文章篇篇[达府]、[鸣州],他们又怎会纡尊降贵,放下金陵门阀子弟的颜面,主动登门,请求姻缘?
「秋闱在即,江某潜心备考,暂无婚娶之念。
此事……容后再议。」
江行舟目光微垂,神色疏淡。
金陵十二家要与他联姻?
——诗会压制不成,便改以姻亲笼络?
恐怕先以蜜枣诱之!
若他不从,再换作大棒相逼?
江行舟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扯,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那覆着轻纱的女子忽掩唇低咳,素纱随呼吸微微起伏,隐约露出一截凝脂般白皙颈子。
「诸位兄长,容我与江公子……私叙片刻?」
嗓音如珠落玉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谢栖鹤眉梢微挑,与王墨青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谢微雨身为金陵谢氏嫡女,不仅才情冠绝金陵,更是皎若云间月的人物。
多少世家公子为她容颜、才情而折腰。
她亲自说项,自然是最好。
「自然,妹妹你与江兄好生谈谈。」
谢栖鹤满脸笑意。
众人齐齐拱手退下,只留下谢微雨在金陵客栈。
雕花门扉轻掩的刹那,
谢微雨擡手摘下了面纱——
月色漫过窗棂,映得她眉目如画。
——虽非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绝色,但在金陵城秦淮烟柳繁华地,这般琼姿花貌,也当得起「冠绝秦淮」四字。
江行舟却只垂眸拂袖,任由案上烛火将两人身影拉得疏离,淡淡道:
「谢姑娘请回。
恕我直言不讳,江某与薛国公府薛小姐,已有婚约。故谢氏美意……无法答应!」
「江公子误会小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