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六月《江南》,一人十篇,轰动金陵

「如今距秋闱仅剩两月,江南十府的门阀世家,哪个不是藏着掖着多年文稿,就等着此刻递上来,搏一个扬名立万?」

「那些鱼目混珠、代笔捉刀之作,也妄想蒙混过关?」

「今日,老夫便让他们看看——」

「何谓奇才!」

「何谓文章!」

周敦实在屋中踱步,蓦然转身,目光如电,声如寒铁。

他最痛恨的,就是那些鱼目混珠之辈。

按常理,诗词文章既成,自有文庙感应。出县以上的佳作一旦问世,便会被当地文庙收录,载入钟鼎,传颂后世。

然而,那些门阀世家为了捧高自家子弟,却使尽了手段。

譬如——

先让族中子弟写一篇拙作,而后重金延请举人以上的文士,暗中点拨。

一字之易,境界迥异!

原句若写「开」,点拨者便以指叩桌,暗示「叩」字更妙。一字之差,文章气象顿生,竟能由凡品晋升「出县」。

如此反复雕琢,终成一篇佳作,而署名却仍是那世家子弟!

当然,这般伎俩,多用于「出县」之下。

毕竟,若真能写出「达府」之作,文士都会署自己的名,名动一府,比替人捉刀更得利!

诸如此类的手段,数不胜数。

「学生明白了。」

杨羡鱼深深一揖,再擡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澄澈。烛光映在他坚毅的面容上,将那道决然的轮廓勾勒得格外分明。

纵然得罪那些门阀世家,也在所不惜。「明日,我便亲督书吏,连夜抄撰新刊。」

烛花「啪」地爆响,溅起几点火星。

周敦实望着弟子离去的背影,那袭青衫渐渐没入夜色,只余下一缕墨香在书房中萦绕。

老翰林缓缓坐回太师椅,取过朱笔,在江行舟的每篇文章旁细细批注。

笔锋流转间,时而击节赞叹,时而沉吟思索。

那些力透纸背的朱砂批语,仿佛要将毕生所学都倾注在这迭文稿之中。

他苍老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江行舟」三个字,忽然低笑出声:

「江南文坛.怕是要再出一位『江南四大才子'了。此乃,江南文坛一大盛事。」

远处传来三更鼓响,惊起檐角铜铃。

而江南书社的楼阁之上,那盏孤灯始终未熄,将满室文稿映得通明,直至东方既白。

六月新刊定稿,整个《江南书社》的抄录阁灯火通明。

杨羡鱼一袭青衫立于案前,身后数十名书吏屏息凝神,狼毫在宣纸上沙沙作响。

虽已有活字印版之术,但真正的好文章,终究要以才气浸润——每一册《江南雅集》,皆需经举人、秀才之手亲笔誊录,更有收藏价值。

墨香氤氲间,数百册首版新刊悄然问世,很快摆上了金陵城秦淮河畔的各座大书坊的书架。

起初,倒也没有什幺异常,连书斋掌柜都尚未察觉。

直到某位青衫文士瞥见文章署名,捧着六月新刊的手突然一颤——

「[出县]《草》,江行舟?等等,这篇[达府]《菩萨蛮·咏足》,也是江行舟所着?」

他震颤的声音引来了身旁文士的侧目。

「这篇《陋室铭》.」书页哗啦翻动,「竟还是江行舟?!这是他的第八篇了!」

惊呼声如石子入水,霎时荡开涟漪,在整个秦淮河畔炸开。

「十篇!整整十篇,其中有七篇达府文章,皆是江行舟!他是何方人物?我头皮都要炸了!」

「借过!我怎幺从未听过他的文名,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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