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如血脉奔涌,坊市似筋骨交错,而各处府兵布防,更如利齿般森然罗列!
薛崇虎铁掌拍在城东方位,震得图纸簌簌作响——
「赵府!」
「我派雷都尉盯了多日,赵府至少豢养死士三百,暗藏弓弩甲胄,俨然一座小军营!」
他指尖划过蜿蜒水道,停在漕运码头。
「但最棘手的是漕运使赵淮!执掌漕运事务、修理漕船、派单、对帐、验粮、督催!」
「这个漕运使手握三千漕兵,有大小战船二十艘,部署在漕运码头,江州府内的整条江河,一半都他的掌控之中!」
薛崇虎立于《江州城防图》前,烛火映照下,他眸中寒光如刃,指尖缓缓划过图纸,似刀锋割裂绸缎,在城防上刻下一道森冷杀机。
「赵府这窝毒蛇——必先掐其七寸!」
他声音低沉,指尖重重一点,「那些藏于府中的逆种文人,正是上好的引火之物!」
薛崇虎冷笑,五指骤然收拢,如铁钳锁喉,「既然要动,便须一击毙命,让赵家——永世不得翻身!」
「赵府内院、漕运码头、城外官道……」
他指尖依次点过三处,每落一处,烛影便随之震颤,「三处屠刀,同时斩下!」
烛火忽地爆响,映得他半边脸浸在血色里。
周山长眯起眼,沉吟道:「但需寻个万全之机,既要断赵淮与三千漕兵的联系,又要将赵府核心一网打尽!……薛兄可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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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赵府近日正大肆操办,很快要给赵淮那老贼贺七十大寿。」
薛崇虎嘴角缓缓勾起,笑意如刀锋出鞘,寒光凛冽:「寿宴当日——赵家嫡系、漕营心腹、逆种文人,必齐聚一堂!
我们只需封住赵府周围三街六巷,断其漕运传讯,再以贺寿之名,入赵府!
将赵府,一锅端了!」
烛火骤暗复明,映出他眼底的杀伐决断。
二人目光交汇,如刀剑相击,锋芒毕露。
「届时正值汛期,漕兵必分驻各堤,无暇回援!」
「此乃天赐良机!」
薛崇虎森然一笑,「寿宴之日——便是摘赵淮、赵秉烛项上人头的黄道吉日!」
窗外,夜风骤起,卷起一片肃杀之气。
薛国公府。
端午的薰风裹着艾草清香,在朱门绣户间流转。
府中处处张挂着青翠的艾叶,檐下新悬的菖蒲剑随风轻摆,驱散着夏日的浊气。
大小姐薛玲绮原定在江州小住三日便返江阴,以免和江行舟日夜缠绵,误了江行舟的学业。
奈何薛夫人执意挽留。
「好歹过了端午再走!」
薛夫人握着女儿的手,眼底尽是慈爱,「你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尝到家里包的粽子了。」
西厢房里,
春桃领着几个小丫鬟围坐绣墩,纤指翻飞间,五色丝线在佩香囊上绣出如意纹样。
内装朱砂、雄黄等药材,香气从锦囊中幽幽透出,混着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在廊下荡开。
「小姐您瞧!」
春桃举起一个金线缠边的香囊,献宝似的晃了晃,「奴婢特意多塞了些艾叶,保准让那些蚊虫退避三舍。」
「嗯!绣的不错!多秀几个,给江公子.还有富贵也配上!」
薛玲绮接过丫鬟递来的佩香囊,葱玉般的指尖抚过上面精巧的「长命缕」。
五色丝线在腕间缠绕,恰似这难得的天伦之乐,令人贪恋。
厨院方向,飘来粽叶的清香,灶上的大铁锅「咕嘟」作响。
几个婆子边包粽子边唠着家常,糯米裹着蜜枣、豆沙,在青翠的箬叶间堆成小山。
待到傍晚,
正厅里,薛国公举着鎏金酒盏,琥珀色的雄黄酒在烛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映出满堂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