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五殿五阁大学士!关中草寇!

脚下的道路已然铺就,接下来的征程,便是要用这身修为与权位,去真正践行那「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宏愿,去直面那即将到来的、

更加汹涌诡谲的朝堂风云与席卷天下的浩荡大势!

殿阁大学士的加冕仪式,至此,圆满礼成。

一个迎来江行舟的大周时代,正伴随着文华殿内尚未散尽的浩瀚文气,磅礴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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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内,晋封大典的余韵渐次平息,浩瀚的文气如潮水般收敛。

江行舟整顿衣冠,面向御座上的女帝及殿内五位大儒、文武百官,从容拱手一礼,声音清朗平和:「陛下,诸位先生,若暂无他事,容臣先行告退。」

女帝武明月微微颔首,凤眸之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深处是难以掩藏的欣慰与倚重:「江爱卿连日辛劳,心力耗损非小,且回府邸好生将息,涵养文气。

户部诸般事务及后续章程,待明日朝会再行细致交割不迟。」

「臣,谨遵陛下谕旨。」

江行舟再施一礼,旋即转身,青衫下摆随着步伐划出一道从容的弧线,步履沉稳地走向那两扇由内侍缓缓推开的巍峨殿门。

当他一步踏出文华殿那象征权力核心的门槛,重新沐浴在午后略显西斜的阳光之下时,眼前的景象,饶是以他历经五关锤链、已然稳固如磐石的心境,也不由得微微一顿。

只见皇宫之外,那十里御街、偌大广场之上,黑压压的人群竟依旧未曾散去一非但没有因大典结束而离开,反而比之前聚集得更为密集!

数十万士农工商、洛京百姓,如同静默的森林般肃立着,翘首以盼。

无数道目光炽热的、期盼的、饱含敬仰的、带着泪光的一如同无形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于他一人之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却比山呼海啸更为沉重而真挚的情感洪流。

他们中的许多人,脸上泪痕犹新,那是《卖炭翁》字字泣血带来的锥心之痛,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引发的深切共鸣;

他们的指间,仿佛还萦绕着《桃花源记》所勾勒出的那片理想净土带来的温暖与向往;

他们的心窍深处,则深深烙印着《兰亭集序》那超凡入圣的才情风骨,以及江行舟今日立于万民之前,直言「民瘼」、痛陈时弊的伟岸身影!

他们在此久久伫立,忍受着饥渴与疲惫,只为再亲眼目睹一眼这位刚刚加冕五殿五阁大学士、即将执掌天下钱粮的、大周圣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之柱石;

只为用这漫长而沉默的守候,表达他们内心深处最朴素也最崇高的敬意,以及那份对清明政治、对安居乐业最殷切的期盼。

「江大人————」

「江青天————」

人群中,有低低的、近乎哽咽的呼唤声响起,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情感的涟漪。

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妪,拉着懵懂的小孙儿,颤巍巍地想要屈膝;

一名浑身沾满尘灰的工匠紧紧攥着粗糙的拳头,眼眶通红,强忍着激动;

那些寒窗苦读的年轻士子们,则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原本或许有些佝偻的脊梁,目光灼灼如星,仿佛看到了毕生文道与仕途上足以照亮前路的巍峨灯塔;

即便是那些平日里最为谨小慎微、唯恐惹祸上身的商贩走卒,此刻也忘却了阶层尊卑与畏惧,眼中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崇敬与感激。

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位青衫少年,不再是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朝廷显贵,而是一位真正能看见他们疾苦、听懂他们心声、愿意且有能力为他们仗义执言的「自己人」!

是一位用惊世才华和凛然风骨,为他们这些卑微如草芥的升斗小民,挣来了前所未有之关注与尊严的英雄!

江行舟的脚步,在宫门前那汉白玉铺就的漫长台阶上微微停顿。

他深邃如古井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一片由无数张写满生活艰辛、却又此刻洋溢着热切期盼的面孔所汇成的浩瀚海洋。

他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泪光,读懂了他们脸上的渴望,更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信任与托付。

他没有发表任何激昂的演说,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衫,朝着下方那无边无际的人海,极其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弯下的不是臣子对君王的礼节,而是学者对黎民百姓的敬意,是承载期望者对赋予期望者的庄严回应。

起身后,他不再停留,青衫飘动,缓步踏下玉阶。

训练有素的羽林卫早已肃清中央御道,威严伫立。

然而,当他行走其间时,两旁那密集的人群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引导,无比默契地向两侧悄然分开,如同分海般,为他让出一条宽阔、安静的通路。

没有拥挤,没有喧哗,甚至连大声的喘息都听不见。

只有无数道目光,织成一张温暖而厚重的网,无声地追随着他那并不算高大、却此刻显得无比挺拔的身影。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沉稳的脚步声,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近乎虔诚的寂静。

他行走在这万民无声的簇拥与目送之中,清晰地感受着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炽热而纯粹的信念之力。

体内那枚新生的、蕴含着五殿五阁权柄与文运的文枢,随之微微震动,与这浩瀚磅礴的民心隐隐共鸣,变得更加圆融通透,稳固如山。

他深知,今日之所获,远不止是殿阁大学士的尊荣与户部尚书的权柄。

他真正收获的,是这煌煌天下最可宝贵、亦最沉重无比的一民心!

这民心,将是他未来披荆斩棘、践行「安得广厦千万间」宏愿的坚实根基,也是他肩上必须扛起的、如山如岳的责任。

马车早已安静地等候在长街的尽头。

江行舟步履从容地登上马车,在掀开车帘步入车厢的前一刻,他再次回眸,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依旧在夕阳余晖中伫立、目光紧紧追随的万千百姓。

随即,车帘轻轻垂下,隔绝了内外的视线。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的声响,驶离了庄严肃穆的皇城区域。

直到那载着青衫身影的马车消失在长街的拐角,彻底不见踪影,许多百姓依旧久久不愿离去。

他们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残留的温暖与力量,心中反复回味着那四篇传世之作带来的震撼与感动,以及对未来生活悄然升起的、前所未有的憧憬与希望。

「江大人————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有了江青天在朝,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总会见到光亮吧————」

「大周————真的有希望了————」

细微而真诚的低语声,如同涓涓细流,在沉默良久的人群中悄然流转,一种名为信念的力量,在无声无息间凝聚、滋长。

今日之后,江行舟这个名字,已不仅仅代表着一位文道天才、一位朝廷新贵。

他已成为一座巍峨的象征,象征着一股锐意革新、心系苍生的清流力量,深深地植入了大周亿万黎庶的心田之中。

马车内,江行舟背靠软垫,闭目养神,外界洛京城的喧嚣渐渐被抛远。

唯有指尖无意识地在膝头轻轻敲击的节奏,透露着其脑海中或许已开始酝酿的、关乎天下社稷的下一步棋局。

关中道,秦岭余脉深处,瘴疠滋生之地。

一处地势险要、猿猴难度的幽暗山谷内,依着湿滑的山壁胡乱搭建着几十座低矮窝棚,茅草为顶,枯枝为墙,歪斜欲倒。

几缕有气无力的炊烟从棚顶升起,混合着林间的腐殖质气息,却丝毫掩盖不住那股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室息的汗臭、劣质土酒的酸涩,以及长期饥饿导致的萎靡与深入骨髓的焦躁。

这里,便是黄朝与其麾下数百名走投无路的草寇赖以苟延残喘的巢穴。

山谷中央那片泥泞的空地上,一堆篝火有气无力地燃烧着,火苗舔着潮湿的柴薪,发出噼啪的哀鸣。

黄朝独自踞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巨岩上,褪去了夜行时的紧身黑衣,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灰色短打,脸上那副冰冷狰狞的青铜面甲却依旧牢牢扣着,只露出一双布满蛛网状血丝、闪烁着愤世嫉俗与孤注一掷寒光的眼睛。

他正用一块沾了浑浊兽油的破布,一下一下,极其缓慢而用力地擦拭着一柄刀口已翻卷出数处缺口的朴刀。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劣质铁器,发出「沙————沙————」的单调声响,在这死寂的山谷中,如同毒蛇吐信,格外刺耳,也磨蚀着每一个聆听者的神经。

一个贼眉鼠眼、观骨高耸的小头目模样的汉子,搓着满是污垢的手,佝偻着虾米般的腰,小心翼翼地挪到篝火旁,脸上堆着谄媚又难掩恐惧的扭曲笑容,声音因紧张而发颤,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老————老大,兄弟们都————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就是心里头还是像揣了只兔子,怦怦乱跳——————咱们——————咱们真要去碰那关中魏家的虎须?

那可是岐山脚下的庄子啊!」

黄朝擦拭刀锋的手骤然顿住,动作凝固。

他缓缓擡起头,青铜面甲下那两道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猛地刺向那小头目,嘶哑的声音像是破锣刮过石板:「怎幺,尿裤子了?」

小头目被这目光一扫,吓得浑身一激灵,险些瘫软在泥地里,慌忙摆手,舌头都打了结:「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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