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机缘,他若是错过,只怕要抱憾三秋,
甚至错失「会元」之位!
韩玉圭余光扫过一旁,只见顾知勉与李潘二人目光灼灼,脸上写满艳羡,却又强自按捺。
二人并不在文会邀请名单之列。
他们二人心下也是了然一一自家这般寻常寒门举子,若无贵人提携,纵有满腹才学,也难入洛京世家的眼。
韩玉圭略一沉吟,忽而笑道:「顾兄、李兄若不嫌弃,不妨随江兄同往陆府。
陆府宾客举子百余,多二位举子,想来也不会引人注目。」
顾、李二人闻言,先是一,继而眼中进出光彩。
顾知勉双手微颤,深深一揖到底:「韩兄、江兄高义,没齿难忘!」
「多谢二位兄台!」
李潘更是激动得语不成声,只连连作揖。
若非有江行舟、韩玉圭,他断然无法得这机会。
能亲自参加陆府文会,聆听唐公训示,那可比苦读几百本《唐公文集》、《唐公密卷》好得多啊!
过了些时日,大雪时节。
洛京城已经雪絮飘飞,瓦上、枝头、街区,皆是银装素裹。
腊月朔风卷着细雪,将洛京雕成一座玉砌的城池。
江行舟、顾知勉、李潘一行踏着碎琼乱玉而来,陆府朱门前的石狮已覆了层素纱。
此时。
陆府正在为陆老爷子办寿。
檐下寿灯在风雪中摇曳,将「福如东海」四个金字映得忽明忽暗。
府内熙熙攘攘。
府外,更有各色马车抵达,络绎不绝。
「当真是...宾客盈门!」
顾知勉呵着白气,望着川流不息的青绸轿,「往来的不是蟾宫客,便是折桂人。」
「这吴郡陆氏真是了不得,老太爷高寿,依然高朋满座!..:
这可是几十年前的右宰相府邸,早就失去权势多年。
可到如今,依然有这般的声势。"
李潘感叹,紧了紧单薄的棉袍。
某辆鎏金马车驶过时,车帘微掀,露出半张敷粉的脸一一正是洛京最炙手可热的士子。
雪粒子落在韩玉圭的狐裘上,青蜷执伞立于陆府鎏金匾额下,遮挡飘雪。
他见三人身影自风雪中显现,当即迎上前去:「江兄,可算到了。」
绕过九曲回廊,后花园内暖阁生春。
但见席间,近百余名举子齐聚一堂。
暖阁内暗香浮动,百张席案泾渭分明。
东首的五十席,皆是青衫磊落一一此乃以大周十道解元俊杰,皆以锦绣文章折桂而来。
巴蜀刘春抚琴未歇,指尖犹带峨眉雪:
荆楚宋楚望执卷沉吟,一手执酒盏,袖中似藏屈子骚;
关中秦文按剑而坐,剑气隐透太华霜。
更有陇右李元奎、中原道曹瑾、蓟北章横、塞北吕蒙正、漠南王炜、岭南莫言卿一一大周十道解元,尽聚于此。
他们皆是受邀名单之列,其余人等也是极有才学名望。
西侧五十席,则见金冠映烛,洛京权势子弟。
某位紫袍公子李俊秀正把玩一枚和田玉,玉上「永宁王府」的篆印时隐时现;